我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要粮有粮,要钱有钱,别说是打一个月,就是再打上十年,老子也不怂!” “是啊,哪回这么舒坦过?” “以往是末将小看燕将军了,如今可真是英雄出少年,老了,老了!” “走走走,去敬燕将军一杯!” …… 席间有些人酒喝得上了脸,相互搀扶着,从座中起身,就端着酒盏来找燕临,要敬他酒喝。 今夜的燕临,已经换下了沉重的盔甲,只穿一身深黑的劲装,宽肩窄腰,行止间不知引得周围多少优伶酒婢频频向他望来,秋波暗送,美目传情。 只是他都跟看不见似的。 眼见众人朝他来,虽然起了身,却没端酒,只道:“诸位将军容谅,燕某不饮酒,怕要却诸位盛意了。” 众人顿时一愣。 其中年纪大些、留了把络腮胡的将领,更是伸出手来便搭上他肩膀,大大咧咧地道:“将军这样的英雄,怎么能不喝酒?男子汉大丈夫,当醉就要醉!大家伙儿都喝得这么高兴,您滴酒不沾,这像个什么话?来人哪,为咱们燕将军端酒来!” 边上立刻有人应了声。 今日毕竟是全城摆的流水席,军民同乐,打成一片,将军府里原本的人手自然不足以应对这许多事,所以忻州城里有些酒楼的小二甚至掌柜都来帮忙。 边城民风开放,甚至有些想要寻觅一桩好姻缘的妙龄女子都来了。 毕竟若能在军中相中个好男儿,可不也是一门好亲事? 那应声的便是个穿着红衣的漂亮姑娘,为着今日还仔细描摹过了妆容,在眉心贴了金色的花钿,仔细分辨眼角眉梢还有点妩媚之意。 不知多少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正在席间为人斟酒,听见人唤,便拎着酒壶转过身来。 燕临倒没怎么注意,仍旧说自己的确不饮酒。 那姑娘目光向他身上一晃,两颊竟晕红些许,隐约有些羞涩之意,在这般热闹的场合看着,更增添了几分动人姿态。 她返身将案上空着的酒盏斟上,再将酒奉给燕临。 燕临轻轻蹙了眉,没有伸手去接,只对那些个起哄的将领道:“你们几个喝得有些多了。” 姜雪宁便是这时候扶着沈芷衣进来的。 一看见这热闹的场面,她不免笑起来,对燕临道:“战场上一番生死作战,命都交过了,一盏酒又算什么?几位将军也是一番诚意,你倒不如顺从地喝了。” 燕临转眸,突然静默地望向她。 她心头跳了一下。 记忆倒流,终于想到了什么,有些怔忡起来。 那些个将领见着忽然有这样俏生生的姑娘进来,便想起前些日里传闻的“宁二姑娘”,又听她对燕临说话这般熟稔,便都跟着笑起来:“是啊,宁二姑娘都说了,燕将军就算不看我们的薄面,总要看一下姑娘的面子嘛!来,我们敬您一杯!” 燕临只道:“我不喝酒。” 那络腮胡将军不免纳了闷:“您这又不是七老八十,有什么不能喝的?” 燕临收回了望着姜雪宁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快,搭下眼帘道:“怕吓着人。” 姜雪宁心底竟有些隐痛。 他却跟没说什么似的,道:“诸位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好酒还是留待诸位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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