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初用手肘碰了碰祁凌:“真该让他试试写点检讨算什么。” “他写过,”祁凌把耳机取下来,往狄初身边挪椅子,“做好心理准备,今天的广播会很精彩。” “哈?” 第三节 上课的时候,缺心眼回来了。 提着公文包,拿着保温杯,头顶的地中海还是那么闪闪发光。精神抖擞,春光满面,一点都没看出来是写过检讨的人。 缺心眼把讲台边的椅子搬到讲桌前,大剌剌地那么一坐,广播响了。 这时间卡得分毫不差。 缺心眼照例从公文包里摸出菜刀,广播尖锐地嘶鸣一声。 “我操——” “靠!” 全班捂起耳朵异口同声地骂道,缺心眼抬抬手,示意大家淡定。 陈校长的声音从广播里断断续续传来,像是信号不太好:“通知通知,现在插播一段讲话,请各班还在上课的老师,组织同学安静下来,认真收听广播。” 狄初低声问祁凌:“你怎么知道的?” 祁凌侧头靠在他耳边慢慢说:“我们班上广播不是头一回了。” 湿热的气流带电般拂过狄初的耳朵,一时痒得人心猿意马。 “挺光荣啊。” “是啊。” 陈校长先是相当官方地讲了会儿校规校纪,后来估计越想越气越忍越冒火:“有些班级!无法无天!目无王法!竟敢全班集体逃课!当学校是菜市场吗!” 从他飙出这句话开始,后面的画风愣是同严肃对不上号了。 “跟我讲什么集体荣誉!你们的荣誉观是狗啃的吗!有的班主任!普通话都不标准!服务区你能给我说成胡务区!当年教师资格证怎么拿的!啊!” 祁凌憋着笑,憋得很痛苦:“这得是七班班主任。他们当年那会儿考普通话不都挺水的么。” “陈校那带着浓浓乡音的普通话也好意思说别人。” 教室里完全没有被批评的自觉性,玩手机的、睡觉的、讲话的、神游的五花八门。 “卧槽!谁他妈在我桌子里放这么多泳裤!” 程司从在前面压着声音吼了一句,回头试探地看着狄初。 狄大爷很淡定地诠释着什么叫装蒜,当即对程司从摇摇头:“不知道。” 缺心眼拿着手帕坐在讲台上擦菜刀,一副黑老大的模样,下面一堆歪瓜裂枣。就差黑板上挂个关公,讲桌上插几柱香,再来个帮规。 这种德行的班级,他能是中规中矩的? 陈校长还在广播里滔滔不绝:“有的班级!更是劣迹斑斑!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啊!脱了衣服裸奔!别人追着看你们!那是为什么!啊!因为人都爱看裸体!” “操——” “哈哈哈哈哈!” “我去!谁他妈爱看裸体啊!” 一班“裸模”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吐槽,捂着肚子忍笑。 现在全校安安静静地听着陈校长训话,一班作为笑一笑,闹一闹,都能让三中抖一抖的班级,完全不敢放飞自我。 广播室离一班不远,他们怕这奔放的笑声一路传过去,得把陈校长气哭了。 后来陈校长再训了些什么,没人再听。 祁凌像是听了一出单口相声,乐得跟个傻逼似的:“我敢打赌,七班现在的心情和我们差不多。” 狄初趴在桌上忍笑,嘴唇都咬痛了:“是不是下课两个班还得友好交流一下?” “跑不了,两个班现在算是一条船上蚱蜢,”祁凌跟着趴在桌上,“估计得休战一段时间。” 广播结束后,缺心眼没讲话,下边的学生都静静等待着。 “这酝酿什么?”狄初有些茫然。 半响,隔壁班,隔壁的隔壁班,又恢复了朗朗书声,校园里再次活络起来时,缺心眼停下擦菜刀的手,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兔崽子们,可以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哼哼哈哈——” 全班同时爆笑出声,一瞬间把音量开到最大。笑得捶桌子、蹬腿儿、弯腰、笑得支撑不住两个人靠在一起、笑得口水长淌、眼泪直飙,整个班笑得都快成隔壁村的三百只神经病大白鹅了。 “操,这他妈什么操作!”狄初自觉受到集体低智商感染,跟着笑起来,反正一个班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