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马车,在距离它十步远外停下,站直了身体,双目低垂,犹如一尊雕像。 站了会儿,赵以澜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不禁抬头,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不远处就是山脚下的茶驿,此刻里头除了小二之外半个人都没有,而周围都是高矮错落的树,静悄悄的,并无人烟。何枫晚来了么?正在暗处悄悄观察她? 赵以澜很镇定,继续低了头仿佛并未察觉到什么。 这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走来。 赵以澜抬头望去,面上渐渐露出激动又克制的笑容。 何枫晚一身白色长袍,风度翩翩地向她走来,他嘴角似是微微勾着,从他的神情不大看得出他此刻的情绪。 “何姑……公子!”赵以澜面露激动之色,开心地唤道。 何枫晚上下打量着赵以澜,见她如今穿得尚算不错,那发髻已变成了妇人发髻,面色便稍稍一变。 “小草,你如今过得不错。”说出这句话的何枫晚,到底是有些不渝的。 他如今将司空府已几乎完全抓在手中,倒也歇了继续出游的心思,只是前些日子收到的百晓生那儿得来的答案让他不得不再次动身,来到了石柱山下。 百晓生说,王小草已经嫁为人妇,这说明她过得还好,如今见了真人,看她气色红润,他便明白他完全不用担心了。但到底心中有些意难平。当初在春风苑,他故意引得她对自己心生倾慕,又带着她一起离开春风苑,本是打算今后二人一起上路,今后会发生什么,当时还是未知,但他并不抗拒,可谁知,她竟就那么消失了,他无论如何都找不见她。如今再见,已经物是人非,这个他花过心思的女孩如今竟已成了别人的妻子,让他有种自己种的花他自己还没来得及欣赏就被别人摘走了的憋屈感。 只是见她无事,他倒也安了心,其实想想,不过就是个丫鬟罢了,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呢? “是,多谢公子记挂,小草如今确实过得很好。”赵以澜说着低下头一脸娇羞的模样。 何枫晚觉得有点刺眼,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问道:“当日是怎么回事?你去送祝晓曼,怎么就不见了?” 赵以澜叹道:“回公子,当时我送走祝姑娘之后,便往回走,谁知路上竟被人套了麻袋,等我重见天日时,我才晓得我是被人贩子绑了,要将我卖到南方最下等的妓馆里去……在我绝望放弃之前,是我的夫君救了我。当时我夫君带着我回到青沧县,只是我却找不到公子,也不知该上哪儿去找公子……因此从那日起我便跟在我夫君身边照顾他,后来……”她的面颊染上一抹娇羞,“后来夫君为了我们的事与他的爹娘抗争,我虽与他门不当户不对,却还是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公子,如今你可好?” 何枫晚的目光冷飕飕地落在不远处的马车上,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那自然是很好的,何须你担心?” 赵以澜面色微白:“公子可是怪小草擅作主张便嫁了人?”她语声哽咽,“小草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公子了,才会……若非有人寻到了我告知今日在此能见到公子,我真以为我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何枫晚轻轻吐出口浊气,事到如今,他还能如何? “小草,无需如此,被人绑走不是你的错,是我未照看好你。”何枫晚柔声道,“如今你能嫁得良人,我也为你高兴。” “真的吗?多谢公子!”赵以澜激动地说,就好像她真的为自己的自作主张内疚,唯有得到何枫晚的一句祝福才能安心似的。 何枫晚抬眸看向等在一旁的马车:“小草,你的夫君,在里面?” 赵以澜道:“是的公子……公子可要见一见他?我夫君很感激公子从前的相助,想要当面谢谢公子。只是他体弱,吹不得风,因此并未随我一道在外头等着公子。” 何枫晚站了会儿,才开口:“那我便去见见她,也为你把把关,毕竟从前你是我的丫头,我总要确认将你托付给了个良人。” “多谢公子费心……”赵以澜垂下视线羞涩地说,便转身带着何枫晚来到马车旁边,隔着帘子轻声唤道,“夫君,何公子来了。” 马车里头咳嗽了两声,车帘掀开,露出清流那张清隽的面庞。 “何公子,我身子不好,未能同我家娘子一道等候何公子,失礼了。”清流拿手帕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一声,表情充满歉意。 何枫晚笑道:“无妨,那些不过是虚礼,无需介怀。之前是我未能照看好小草,今后小草便交给你了,可不要让她受委屈。” “何公子安心,我对娘子的心日月可鉴,我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清流深情款款地看向赵以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