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这就再也没办法挽回和弥补,我欠他的恩,已经还了。多余的,我给不了,也不想给。” 当初她嫁进谢家,叶远年通过这桩婚事换了多少利益,她虽然没问过,但心里大致也有数。 从那一刻起,她就彻底跟他两清了。 谢朔看着她白皙的侧脸,须臾,握住她搁在腿上的手,说:“你不想我帮,那我就不帮。” 叶谙眼睫微动,低眸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手,心里有些怪。她动了动手指,想将手抽出,迟疑了两秒,最后还是由他去了。 她抬头看他一眼,心想,等离婚了,叶远年就算再想扒着他吸血,也没机会了。 春节很快过去,假期结束之后,叶谙重新回归了早出晚归跑录音棚的棚虫生活。 年前她录的那档配音节目已经趁着春节假期播出,反响和热度都相当不错,她也因为在节目中的表现人气再度飙升,微博涨了不少粉丝。 节目播出期间,她还上过一次热搜,连带她是君明集团总裁夫人的身份又被扒了一遍,底下嗷嗷声一片。 休息的空档,叶谙看着微博铺天盖地的私信和评论,以及超话里的表白,忍不住想:情场失意,事业得意,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至于谢朔,他似乎比她还要忙碌,收假没几天就直接飞去了海城出差。 这一走,就是整整一个星期。 下午四点半,林立的高楼间日光斜照,玻璃墙上流光溢彩。 谢朔开完最后一场会议,回到酒店,坐在落地窗边闭目养神。 钟覆煮了一杯咖啡,搁在旁边的茶几上。 谢朔仰面靠着沙发,双目未睁,问他:“机票订好了吗?” 钟覆道:“订好了,晚上九点半。” 谢朔“嗯”了声,继续闭目养神。 钟覆见状,也没打扰,转身去了旁边的房间。 日头渐渐偏西,谢朔养了会儿神,突然觉得双目酸涩,甚至有痛意蔓延。 他下意识抬手撑住额角,睁开眼,眼前出现了模糊的暗影,起先只是小小的一团,随后一点一点扩散,最终铺天盖地,遮住了所有光亮,像是夜幕陡然降临。 谢朔一贯从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他努力睁大眼,然而眼前仍旧影影绰绰,什么也看不清。 复明之后,他虽然偶尔也会出现有暗影掠过眼前的情况,但通常都是稍纵即逝,只要暂停用眼,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严重过。 他重新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冷静。约莫十来分钟后,他再度睁开——黑晕并未消失,只能隐约窥见一丝微弱的光。 久违的恐惧涌上心头,眼底酸痛感越来越强烈,慌乱中,他伸出手,冷白修长的指骨摸索到茶几边缘,紧紧扣住,手背上青筋毕露,额角也隐隐沁出汗意。 蓦地,手不小心碰到茶几上的咖啡,杯子翻倒,滚落在地,重重的一声响,倒出的咖啡沿着茶几往下滴。 钟覆听见声响,从房间出来,看见这番情形,忙上前问:“谢总,您没事吧?” 谢朔面色发白,隔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镇定下来,吩咐道:“收拾东西,立刻返程。” 钟覆看出情况严重,不敢耽搁,赶忙去收拾东西,准备赶往机场。 夜空广袤,城市灯火繁华,江水如带蜿蜒而去。 飞机落地时,刚好是凌晨,出机场上车后,谢朔靠在椅背上,低声道:“直接去岑教授那里,不要惊动任何人。” 钟覆亲自开车,神情凝重。 赶到岑青彦的研究所,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岑青彦不在,只有值班人员。 钟覆打了电话过去,说明情况,请他尽快过来。 岑青彦原本还在睡梦中,接到电话,赶忙换衣服出门。 谢朔坐在病房内的窗户边,静静等着,黑夜漫长,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黎明时的曙光。 万籁俱寂,无边黑暗中,他听见风穿过枝桠的声音,听见落叶飘悠悠坠地的声音,格外清晰。 恍惚间,他突然有种回到曾经的错觉,耳边依稀回响起熟悉的温柔女声——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 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 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 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 他蜷紧手指,无意识地轻唤了声:“叶谙?” 可惜,却无人回应。 他回过神来:是了,她不在。 而且,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在。 他出差的这一个星期,她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过,好像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这个认知让心口微疼,他垂下长睫,阴影覆在苍白的脸上,整个人仿佛一尊雕塑。 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