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髙纶后背一下出了冷汗,他侧眸看了一眼陈怀安,那男人却是面色冷静,如清风明月,好像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 当年赵轩虽为太子,却身体孱弱,地位岌岌可危,而三皇子骁勇善战,极得先皇欢心,群臣一度以为要改立太子。 陈怀安那句话真是诛心之言! 他而今得皇上重用,也许他是光靠一张嘴就能置自己于死地的,髙纶手心都有些发凉了,他没有再说话,极快得领着陈怀安来到了一处厢房。 红木大床上,吕氏果然正睡在那里,好像还睡得很沉,陈怀安朝前走了两步,看到她弯弯的眉,小巧的鼻子。 好像这些年她都没有怎么变,除了那场病,让他第一次见到有些惊心,但日子慢慢过去,她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 男人目光在这瞬间,变得有些柔和了,像高山上融化的冰雪。 髙纶瞧在眼里,忽然有种十分奇怪的念头,也许陈怀安不止是为豫王的岳母这个名头而来,也许……他的眉头挑了起来,几乎是讽刺的道:“你看吧,她是昏睡着,我可没有欺瞒予你,只陈大人你一个人前来,是要怎么带她走呢,是要抱走她吗?” 陈怀安心头一跳。 他这辈子也就只抱过她一次…… 虽然他曾经想过,也许将来还是有机会的,但却再也没有了。 这种遗憾很深,但幸好他要的东西太多,没有吕小怜,也还有别的,功名,权势,富贵,他差不多都得到了。 微微轻叹了声,他朝她走过去。 “大夫还在吗?”他问。 髙纶看他并没有失态,甚至也没有做出避嫌的样子,又怀疑自己可能看错了,便是说道:“她是头撞到马车上了,大夫说稍许歇息下便会醒转。” 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原本他救下吕氏,是要她感激自己,谁想到吕氏一直都没有醒。 陈怀安坐在床头,将吕氏的手拉过来摸了摸脉搏。 髙纶冷笑声:“没想到陈大人还会看脉。” 这些基本的又有什么难,陈怀安并不理会,他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感觉到一阵轻微的跳动,好像这个人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是轻轻柔柔的。 桐州的姑娘却有种江南女子的温婉,他想着,目光又忍不住移到她的脸上。 也许是因为撞得疼,她眉毛稍息的颦着,也不知有没有撞出血来,但他不可能去拨开头发,他将将要缩回手,吕氏一动,却是将眼睛慢慢睁了开来。 屋里的光有些暗,使得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模糊,她恍惚间,以为是在做梦。 十几年前的梦。 她染了风寒数日不起,太太叫她歇息,又熬药予她喝,有一日她便是梦到陈怀安坐在床头,拉住她的手把脉,这种感觉又真实又温暖,她为此欢喜了好几日。 但这样的梦,后来再也没有做到了。 怎么,她突然又这样呢? 吕氏伸出手,想把这梦搅碎了,却一下碰到男人俊朗的脸,她吓一跳,猛地瞪圆了眼睛:“你……你是……” 好像是吓坏了,陈怀安见到她醒来,却是微微一笑:“是我。” 吕氏差点跳起来。 在家里,她见到陈怀安都是避着的,不肯多说一句话,可怎么他会在这里呢,还坐在床头?她到底是在哪儿,吕氏仔细一看,发现头上的帐幔是藤黄色的,但清和苑,她的厢房,挂得却是淡青色的,她一时糊涂起来,弄不清楚。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惨呼声,只见几个守卫被打得滚进来,髙纶心知不好,这等行径,必是萧隐来了,他连忙要去解释,他是救了吕氏。 谁料刚到门口与萧隐打个照面,就被他一掌推得撞到了墙上。 “我娘呢!”陈莹随之进来,喝道,“你快交出来,不然我要你的脑袋!” ☆、054 这么大的口气, 萧隐听得嘴角一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