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影视公司实习吧。” 迎着眼前视野开阔的重峦叠嶂,钟亦扬着唇角笑的既柔和又坦诚:“我们阿也太年轻了,年少有为哦,很让人羡慕。” 听到这里,蹲身边和他一起看外面的张行止才出声:“运气而已。” 对于极限运动来说,确实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实力,加上百分之一的运气,但往往起决定性作用的,也就是那百分之一的运气,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救命稻草。 张行止:“极限运动的时候脑子里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可以一战成名,不像你们,要被别人承认很难。” 钟亦乐了:“哪有你这样比的,起码我们出了差错无非是赔点钱,再不济破个产,努努力找个重头再来的机会也不算特别难,你们要是失误,就是十八年后再见了吧。” “不一样,很多时候我们一旦开始了就只有两条路,不是生,就是死,唯一能打折扣的地方就是半途知难而退,等下次准备好了再来。”张行止道,“就像读书是最简单的事一样,考试永远有满分作为‘好’的天花板,但你们的‘好’是没有边界的,能做多好,全凭实实在在的坚持和努力。” 没有上限的事永远是最难的。 钟亦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说的这么简单,他有些气笑了:“你这胡扯突然让我想起了七年前的事,当时我比你现在还小两岁,顶多算个潜力股。” 如果人家硬要把他怎么样,钟亦一点办法没有,就算有梁思礼护着,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把他别在腰带上过,所以钟亦为了让他们不敢动自己,总会在吃完亏以后想尽一切办法报复回去。 钟亦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可能是我真的太记仇了,就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报复。” 在这方面,他的履历一点不比那些正儿八经的影视盘子差。 “我们这个行当其实就是看着风光点,外行人感觉拍电视剧、拍电影好像很厉害,但其实几乎人人都是骗子,吃闷亏是必修课。”钟亦,“然后有一次我是真的气疯了,第一次那么生气,就铁了心要那个人一辈子都不想再听见我的名字。” 到这里,张行止已经大概确定钟亦现在说的,是那件跟“阻断药”挂钩的事了,但他依然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听。 “可能是缺德事干多了,有经验了,当时想好怎么报复他,真的就是一眨眼的事。”钟亦乐道,“结果后来我报复完了还觉得不够爽,就跑去跟人放狠话。” “说什么了?” “说总有一天,我会做到‘从此往后,再怎么走都是下坡路’这句话,让他以后晚上最好少出门。”说到这里,钟亦自己都把自己逗笑了,想不通自己当时怎么能这么狂。 张行止却忽然道:“我爸妈留给我的信很适合你。” “嗯?” “信里就写了一句话,英语。”张行止,“what does not kill me, makes me stronger.” 那些杀不死我的东西,只会使我更强大。 钟亦微微挑眉,心说还挺应景:“尼采吗?” “是,《善恶的彼岸》。”张行止蹲在他身边道,“尼采觉得不能忍受极致痛苦的人,就无法拥有极致的快乐,他把这个比作爬山,离山顶越近,就越累,呼吸也越困难,但山顶的风景是最好的。” 钟亦反驳的很快:“尼采把叔本华引为知己,但叔本华主张求生欲愈强者,其痛苦则愈烈,想要摆脱这些痛苦的方法是清心寡欲。” “没,尼采只赞同叔本华前半句。”张行止一点没上钟亦的当,道,“尼采觉得想要幸福却害怕不幸的人,是没有明白不幸是幸福的前提。想要幸福,就必须接受不幸,不想接受,就不该奢求幸福,抛弃欲望是懦夫的行为。” 这回就是钟亦都忍不住意外了,看他:“你很喜欢看书?” 张行止还是那三个字:“谈不上,只是以前电子设备没有现在普及,山里待着也没什么事做,就看点杂书,我阿奶喜欢看书。” “尼采、叔本华可不是杂书。”钟亦笑了,说的很中肯,“见过你阿奶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你教成这样,你阿奶很厉害。” “但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夸我和我阿奶,钟亦。”说着,张行止脚下一扭便对着钟亦单膝着地,跪在他面前,“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应该怎么给你解释我只是没有跟人说那些的习惯,不是故意隐瞒什么让你误会,但我后来发现我只是听别人说多了,把自己框进去了。” 钟亦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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