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拒绝这首歌,钟亦觉得自己也不是例外。 耳边醇厚悠扬的清唱还在继续,钟亦看着头顶简朴的木质天花板,却像是望到了万千星辰,一下回到两人初识那个天台夜晚,回到他站上《逻辑美学》颁奖红毯的时候。 以前,钟亦从不怀疑自己要在影视圈走下去的心,现在,不怀疑的东西又多了一样,那就是张行止对他的心。 如果不是早有预料,钟亦根本不会跟梁思礼提账目兜底的事。 曲毕,躺在自己身边的张行止直到入睡也一句话没说,但钟亦知道,他整个身体都在说爱我。 次日早上,钟亦破天荒地在七点半的时候就睁了眼,甚至赶在了张行止前面。 想着张行止出去了好几天,昨天又跟他做了那么久的运动,今天让他多睡会,结果钟亦刚准备轻手轻脚从床上下去,就被背后忽然伸出的胳膊搂了回去——还是被他吵醒了。 钟亦有点气笑了:“你怎么睡觉比我还轻。” 他那天晚上一点没感觉到张行止进了他的房间,结果自己这才刚刚一掀被子,就被抓住了。 但张行止明显还没睡醒,只沉沉“嗯……”了一声就抱着钟亦没了动静。 钟亦的视线自然而然便落到了他虚搭在自己腰间的右手,上面还包着干净的纱布没拆。 张行止听见钟亦握着他的手腕问:“我能拆开看看吗?” “嗯。”张行止答地很简短,环在钟亦腰上的左臂纹丝不动。 钟亦下手很轻,也很小心,张行止就是不看也能察觉出他的过分紧张,吻在钟亦线条流畅的后颈缓声道:“不用自己吓自己,真的只是小伤,都没渗血了。” 钟亦并不答话,兀自谨慎地拆解着手里的纱布,确认一层一层拆解下来的纱布都很干净才稍稍松出一口气,先前丝巾上浓稠的血色让他记忆犹新。 “已经结疤了。”张行止在钟亦背后如是说。 钟亦原本还怕自己拆的时候,纱布干在张行止的伤口上,把伤口扯开,结果拆到最后一层才发现原来里面涂了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被吸收地很干净,只剩下湿润的皮肤表面,纱布轻而易举就被拿了下来,露出内里剐蹭严重的掌心。 如张行止所说,他恢复的很快,掌心所有疮口都结上了一层棕褐色软痂,长短不一地挤在一起,不再流血,像一道道沟壑,看着就疼,钟亦感觉自己不听都能想象到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可能只是手滑在不规则的锋利山体上刮了一下,也可能是没站稳,往哪里撑了一下,只是无论哪一种,都是再常见不过的动作。 换句话说,在山上,受伤是件跟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 “回来的前一个晚上不小心弄伤的,剧烈运动以后血液循环快,血止不住,纱布在包里不方便拿,丝巾正好在手边才拿来救的急。”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张行止肯定不会轻易拿丝巾止血。 一是不卫生,二是不想弄脏。 回来的时候,张行止手上的纱布已经换过两次了,从刘光辉口袋里露出来的那截纱布其实是他们从山上带下来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处理钟亦就下来了。 “本来不严重,但那时候没还没到适合晚上休息的地方,爬山手上用力伤口重新崩开了,血就流得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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