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了想,我就是不来吃饭,也得过来给你洗碗。你的碗洗了吗?希望我来得不是太晚。” “还没呢。等一下,我给你开门。”富小景跑到卧室,拣了件风衣披上,花了一分钟零两秒的时间系好扣子腰带。 一开门,她便看见顾垣倚在墙边嚼口香糖,他衬衫前两粒的扣子开着,夹克搭在肩上,一手抄着裤兜。 顾垣见到富小景,从兜里掏出一粒口香糖递给她,“要不要来一个?” “不用了。你来怎么也不打电话?” “这个点儿,我想着你要睡了,我就不进来了。” “吃饭了吗?” “还有吗?” “有,我给你热热。你先把桌子给我收了。” 在梅快来的时候,富小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拿出盘子把桌上的菜拨了一份。 此刻顾垣在客厅收拾桌子,富小景在厨房热她拨出来的菜。 “先吃吧,吃完再刷。有洗碗机,你别手洗了。” 顾垣卷着袖子在洗碗池前洗碗,他胳膊上的烟疤已然淡了。富小景站在顾垣背后看他,她第一次在纽约看见他也是这个背影,他好像比那时候瘦了点儿。 “谁来过?吃得这么干净?” “我朋友和她男朋友。” 富小景托着下巴坐在顾垣对面看他吃饭,他拿筷子时手指离筷子尖很远,夹菜时始终和桌面维持同一个角度。 她给顾垣盛了碗青菜豆腐汤,“热过的不如头遍好喝了。” “你做的中餐是我吃过最好的。” 顾垣这话倒不是夸张。他父母都不会做饭,大部分时间都吃食堂,偶尔下馆子开荤也是被带去俄国馆子和不太地道的法国馆子。不同于大部分来美的华人,他在国内没吃过什么好的中餐,所以到了美国也没引发关于食物的乡愁,除了几样他实在不能入口的,他对于食物的容忍度很高。 富小景觉得要么是顾垣客套,要么是他实在没吃过好东西。他的吃相不坏,但吃得极快,看样子确实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她只觉得他可怜,“吃饭是大事,要不你雇个厨子按点儿给你做饭吧,饥一顿饱一顿的对身体不好。” “就怕雇不起。” “你在开玩笑吧。” “并不是给钱人家就愿意做,这个得看缘分。有时候,钱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话不能那么说,钱还是很重要的。这个不愿意,就找下一个,总能找得到。”除了有的顶级厨子不愿做私厨外,大部分大厨,只要肯砸钱,总能雇到,何况顾垣对食物的要求并不算多高。 “你愿意吗?” “今天的番茄牛腩是不是有点儿酸?” 富文玉作为一个劳动人民,技能点完全没点在做饭上,富小景会做饭的基因属于隔代遗传。富文玉不仅不做饭,还反对富小景学着做;不仅反对,还反对得理直气壮,“我把女儿养这么大,可不是让她给男人做饭的。” “你看,我说钱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你还不信。”顾垣盛了一勺番茄汁,喝完盯着富小景看,“一点儿不酸。你以后要是偶尔愿意做一顿,我就给你洗碗。你平常不做的时候,我也不能让你饿着。” “我第一次打戒指,打得不太好,希望你不要太嫌弃。”顾垣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黄铜戒指。他把当年从国内带来的黄铜萨克斯管给溶了,打了几个戒指,从中挑出一个最像样的,在戒指内环刻了富小景的名字。 见富小景发呆,顾垣扯过她的手,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正好,不大也不小。” 顾垣握着富小景的左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富小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