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过。 这是公公以前备下的才是。 这没有用过,这过于干净,这摩挲的光洁……宝珠也不用再问。这是备下来以后,主人并没有下过一次科场。 但又很想去赶考,就时常的摩挲它。摩出无处不在的光滑,比打上桐油还要明亮。 只这一份儿有年头,干净,又光滑,主人的遗憾之心俱在其上。 果然是宝珠见到了,就会明白过来。 宝珠走过去,见打开的抽屉里,笔墨纸砚样样俱全。袁训今年十八岁,这东西少说也有二十岁以上,纸张跟着发黄,笔是新的,墨没有打开,砚台也全没有着过水的模样。 宝珠湿了眼眶,这是怎么样的一种遗憾,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含恨加泣血呢? “就用这个,”宝珠回过身,屏气在婆婆和丈夫面上扫过。袁夫人虽在笑,却落下泪水。犹是泪落不止,她还是笑容绽放胜过春花。 这东西总算能用上…… 而袁训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宝珠肩头,柔声答应:“就用这个,好不好?”宝珠自然是点头的,抚住袁训在自己肩头上的手,亦是柔声的回他:“你是一定会高中,高中的啊。” 袁夫人对着这一双小儿女,视线回到二十年前……有一回他擦过再擦,高兴的回头:“婉秀,这一科我一定会下的。” “自然,”袁夫人的身影显露出来,却是坐在床前。而说话的人,就是在床上锦被里了。 他常年的卧病在床,常年的如此。 后来……自然是没有去考,他又染上时疫,病到科闱以后。 有时候宝珠的深情,袁夫人颇觉得像当年的自己。不过儿子比当年的他父亲要强,他是能下科场的。 他不但能文,而且能武。既发下誓愿要高中,又对外祖父前辅国公的征战事迹闻之欣喜。这是他的儿子,袁夫人欣慰的想。 小夫妻再回房时,宝珠自己抱着那考篮,不要袁训去抱。回房后,端正的摆在阁子上,把她亲手做的衣裳放在上面。 这是给袁训在科场里面过夜更换的。 考生下科场,那一夜是挑灯做卷,不出科场不回家。 正端详着怎么摆才更好看,身边多出来一个人。袁训把宝珠置办的考篮也拿过来,把阁子上原有的东西再去掉一些——适才宝珠已去掉不少——他亲手把这个考篮摆在父亲的旧物旁边,认真的看了看,还没有说话,宝珠羞答答起来:“太奢侈了是不是?” 宝珠特地买的镶玉的,买的上好竹子编的。竹子的比木头的轻巧,虽然表凶有力气,可宝珠也怕累到他。 和公公当年的那个相比,虽然宝珠的更贵重,但是奢侈感也扑面而来。 袁训跟着道:“是奢侈了。”他穿衣裳都不肯过于奢华,时刻牢记他还没有凭自己的本事有进项。虽然太子殿下对他满意异常,可这份儿差也是由姑母而来,不是小袁自己挣的。 等他中了春闱,再去中殿试,才是他自己的。 说完奢侈以后,袁训的感伤也就飞走。人不能总在感伤中,何况他就要下春闱,父亲在天可以瞑目。 小袁表凶又泛起坏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