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团的心事全在那远在京中的人儿,忠毅侯宝珠的身上,这也拘着他骤然成了没嘴的葫芦,倒也方便他隐瞒自己的心思。 难道,让他一见面就问宝珠好不好,可还是原来那般伶俐吗?余伯南面上又现出黯然神伤,不问宝珠,让他问别的话,他也问不出来。 他盼着龙四回来,希冀可以听一听说宝珠的话。但龙四真的回来,余伯南才知道什么是纠结,什么是更难? 话到嘴边有如千尺白沙浪,牙关有如万丈雪花岩。岩石拦得浪头不能出来,就差写上一行字,话头到此止步。 余伯南把个牙狠磨了几下,也尴尬的没张开口。 好在龙四要同他寒暄,拱一拱手道:“余大人辛苦,听说王爷又要退兵了?” 余伯南也是蒙在鼓里的人,苦苦地一笑,叹道:“我真搞不懂,”面前眼神一闪,是龙四对旁边的士兵们使一个眼色。 从小队长开始,都支着耳朵,准备听听当官的怎么看待这件事。 余伯南收回话,改对龙四道:“四爷刚回来吗?走,我陪你先回家见老国公。前天老国公还说想你了,见到你们回来一定乐呢。” 小队长和当兵的不无失望,知道听不成私房话。也就帮着催促:“是啊,京里一定带回很多好东西吧,老国公一看,那叫一个喜欢。” 他们是无心的话,余伯南的心却是一跳。油然浮在心头的一个心思是,宝珠她,会给我带一件东西来吗? 他知道这不可能,但心头腾地火热起来,涨红脸对着在马上的龙四身后看去,行远路的人,那里总有个随身小包袱什么的,余大人狠狠盯了几眼,只是看不穿,悻悻然把眼光收回。 不等他想起来再去打量四奶奶坐的马车,龙四在耳边回小队长的话出来。 此一番进京,对龙四公子来说,是此生从没有过的大得意大圆满。他送了亲,又跟袁训的感情更进一步,回来的路上谢、石二位老爷因为在京里受到的招待好,一路上把龙四夫妻招待的盛情,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脸面。 小队长不问出来,等他诽谤完梁山王,龙四也想说上几句在京里的话。 小队长送个话头到嘴边,龙四春风满面地道:“让你说着了,京里我家九弟夫妻拉着不让回来,我说父亲在家,再也不能住了,九弟送我几大车的东西。兄弟们下了值,就来家里吃酒吧,京中土仪我带的不敢说多,早来的人总是有份。晚来的人可就没有,但京里的特产却有得吃上一回。” “那就这么说定了,四爷您赶紧的回家去,我们兄弟下了值就来。”这一队人欢呼出声。 龙四点一点头,含笑道:“当值用心。”扭过头来,再来看余伯南:“余大人,您也来吧,京中带的东西,备下有您的一份。” “怦!怦!怦……。”余伯南心头狂跳不止,随即跟个老学究看学生的文章似的,把龙四的这一段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着。 备下?看来不是遇上了我,临时起意打算给我。这是宝珠备的吗? 已有家室的余大人,没囊气地对也已成家的宝珠相思入骨,他怔忡的微红了眼圈,似激动的就要涌出泪水。 龙四却顾不上跟他再说,见雨有渐大之势,龙四说一声:“回见,在家里等着。”带着回来的人马奔入城中。 马蹄的的,跟雨声有几分相似。原地愣着的余伯南让雨打着,还以为这是龙四的马蹄声。 直到小队长疑惑的把他叫醒:“余大人,呃,雨大了,您不把斗笠戴上吗?”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