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斜睨他,把大学士没有睡好的疲倦神色看在眼中,不由得暗暗好笑。 大学士的心情,忠毅侯一猜就能知道。 女儿曾让人起意谋害,虽然没伤害到,但当父母的都不能安然。张大学士也不能例外。 在安国的这几天里,二老王是逛了一个痛快,就是太子也把药材药价收息打听在心里。 大学士他却闭门不出,不难想到,他在想对策。而对策呢,他也会有。唯一为难的,就只剩下把对策送回京。 让别人送他不会放心,但前面能遇到他的门生,是个便捷而可靠的人选。 对临时停驻所以不满,还拿出公事当借口,不过是大学士私心作祟罢了。 袁训毫不同情,也不会让步。反而有点儿快意。 “公事?谁对您说过,我是奉太子出京办公事?我是带孩子们到处走到处玩,玩,是这几年我的大事。” 他拿这话回答张大学士。 大学士噎的脸色紫涨,气呼呼道:“有我在,你别想任性。有殿下在,殿下为首。你和我去见殿下,问问殿下是不是要办差使。如果殿下说不是,我随你在这里安家也罢。” 他理直气壮的,袁训笑容加深,随笑容出来一大堆嘲弄。 “夫子?”忠毅侯口吻闲闲又凉凉。 张大学士恼怒地答应:“有话快说,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 一道寒冰似的眸光过来,后面是冰雪似的言语。 “夫子,你挂念女儿,把公事也抬出来压我?那你仔细回想回想,黄家女儿碰死在太子府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主持公道,却变着法子往我女儿头上安罪名?” 这个季节,水边有秋风。在忠毅侯的话出来以后,秋风瑟瑟对着张大学士卷去。好似天地间所有的秋风,全在这一刻到大学士心中。 张大学士瞬间成了破旧衣裳,千百个洞,万兆个孔,让刮了一个透心凉。 理直气壮早就乌有,满腹寻理直气壮的诗书权谋也一起消失。留下的,只有心寒心寒和心寒。 后悔这个东西,对于张大学士这样的人,不是轻易能上来的。大学士就只抱着寒风,簇拥着寒风,在寒风中无话可回。 “你女儿是千金,我女儿难道就不是?你女儿这会子全无事情,还把你急的几天没睡好。我女儿那会儿颇受惊吓,还要听别人落井下石的闲话,还要受到你没完没了的猜测和责难。我有跟你似的,到处乱怪人吗?” 刀刻斧雕似的鄙夷,深深刻在忠毅侯话里。张大学士心头猛地一痛,面色又瞬间灰白。 袁训瞅瞅他不是一口气上不来,又是几句话甩出来:“你女儿受谋害的那一年,她总是已经成人。我女儿到今天,还不到十三岁。大学士,你当夫子的人,谋断应该有,但立身人品,难道不也应该有吗?正月里黄家女儿碰死,你为难我女儿,如今你想想,您这事情做的对吗?” 袖子一拂:“我女儿可比你女儿金贵!”昂然走开。 在他负气的背影后面,巨石般的话砸得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