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芷兰脸色大变,端然维持的从容冷静霎时露出破绽,她僵硬而快速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唐仕雍。只不过她反应极快,不过霎那之间,就已将视线移向君瑶,冷声道:“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君瑶不为所动,依旧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想问少夫人几个问题。”也不管阮芷兰是否会回答,她便问道:“你说你是出府看病,可为何要乔庄成侍女?为何还要特意避开他人?城北之中就有不少医馆,你为何舍近求远雇下马车前往城南。我问过为你赶车的妇人,是她告诉我你交代的地址,这说明你一开始,就不是出门看病,而是出城。” 阮芷兰薄唇紧抿,她身上依旧穿着周府侍女的衣饰,一时无法辩驳,只能沉默。 这样私下出城与人相会的事情,是十分难以启齿的,赵柏文等人也只是静坐旁观,不置一词。 隋程却是不明就里,按捺不住问道:“她为什么要出城?又是要与谁私会?” 君瑶也顾不得周家人愤恨难言的样子,说道:“因为少夫人想一走了之,或者也可说,少夫人是畏罪潜逃。” 隋程大吃一惊:“她……她为什么要畏罪潜逃?她犯了什么罪?” 君瑶说道:“杀夫。” 堂上顿时一静。 阮芷兰忽然冷声一笑:“昨日这正堂之上,侯爷还言之凿凿地说曾登发与花匠曾父子是杀害我亡夫的凶手,今日为何又说是我?难不成大理寺断案就如此轻率,想怎么断就怎么断?” 她已不如初来时那样清淡冷静,话语中充满了讽刺。 这样一番言论,的确能让大理寺受到非议,君瑶心急正欲解释,明长昱却在她之前缓缓开口了:“这案子错综复杂,凶手狡猾奸诈,我若不先虚晃一招,故意让花匠曾与曾登发如愿的认了罪,又如何能等到你原形毕露?” 他几乎淡漠的眼神不含喜怒,如锥直视阮芷兰,轻声道:“你自以为能脱罪,但法网在本侯手里,想怎么布置,何时布置,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众人心下腹诽,阮芷兰也不过是明长昱网中之物而已。 阮芷兰纤纤弱质,眼底隐约闪过几点泪光,却生生忍住,她薄唇抿得更紧,低声道:“就算……就算我出城与人相会又如何?就一定是畏罪潜逃吗?” 君瑶说道:“其一,我自然掌握了你杀人的罪证,其二,你在离开之前,将带入周府的嫁妆一一变卖换成了现银或银票,有逃离的意图。” 阮芷兰身形轻轻一晃,唇微微颤抖,“你说我的杀人罪证?可先前,花匠曾与曾登发就已认罪,而且罪证确凿,难不成那些罪证,都成了我杀人的罪证不成?” “那些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帮助你脱罪的手段罢了。”君瑶说道。 这其中曲折,三言两语无法说清楚,其余之人也十分困惑。大理寺少卿亲自整理的案情卷宗,更是难以置信,他疑惑地说:“周齐越之死,乃是曾登发杀父不成,最终阴差阳错将有毒的菜给了周齐越的侍从造成的,此间种种合情合理,又有铁证为佐,曾登发与花匠曾自己也承认了……这如何解释?” 君瑶快速整理思路,一字字缓慢而清晰地说道:“这一切,都是花匠曾为了帮周少夫人掩盖罪行,设计出来混淆视听的。”她蹙眉沉吟,慢慢抛开杂念,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花匠曾是周少夫人从俞洲带来的,因周少夫人之母对花匠曾有恩,花匠曾一直对周少夫人忠心耿耿。所以,当周少夫人杀害丈夫之后,花匠曾就设法为她掩盖罪行。” 正堂之内,所有人凝神静气,将目光专注在君瑶身上。她声音虽不甚高昂,却字字有力,清晰如玉,朗朗天光映照而来,越发衬得她的人与声通透明澈。 “事情也有巧合,周夫人杀害丈夫那天,曾登发也意图杀害自己的父亲。花匠曾从儿子手中拿到瓷盅时,或许就知道菜里被下了毒了。”君瑶皱眉,看向花匠曾,说道:“花匠曾说,那瓷盅内下的是观音衫,阴差阳错被周齐越与其侍从吃下去。那侍从尸体里,的确也有观音衫的树皮。可是……”她话音一转,说道:“曾登发却亲口承认,瓷盅内的毒,并不是观音衫,而是断肠草。” 花匠曾惊恐地抬头,本想张口说话,却因嗓子干涩,没立刻发出声来。 君瑶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接着说道:“曾登发按了手印的口供尚在,口供内明明白白地写着,他在瓷盅内下了断肠草的毒。断肠草并不罕见,花匠曾定然一看就能认出。所以他伤心绝望,也没有将菜吃下去,只抱着瓷盅哭。当晚,周少夫人杀了丈夫之后,花匠曾为了帮她脱罪,就生出一计,将罪行全部栽赃给自己的儿子!” 在座之人皆是无比震惊。在此之前,所有人都看到了花匠曾护子的拳拳之心,就算花匠曾有罪,可为他这一番为父的用心,众人也觉得可怜。但君瑶的话一出,众人才惊觉这其中的曲折可怕。 君瑶沉沉地看着花匠曾,轻叹道:“你为了帮自己小姐脱罪,装作要为儿子顶罪,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