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是一县的主官,县丞是知县的佐官,虽说也有品级,但比芝麻县官还小。一般来讲,本朝的县府是不设县丞的,但河安知县严韬上任之后,多次奏请安排县丞,知府赵松文也觉得河安县府事务繁多,需要县丞,所以应了。 如今的河安县丞,是与知县严韬同年科举的顾恒子,只可惜严韬高中一甲十三名,还入了殿试,而顾恒子却连二甲都没进,只考了个三甲十二名,虽说也能做官,但这也的名次,即使能当上无品小官,也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严韬与顾恒子是同乡,算得上是挚友,或许看在这一层面上,知县严韬才为好友顾恒子争取了这也一个机会。 关先生如此肯定顾恒子的才学,为何顾恒子在科举之中表现平平? 不过科举本就很复杂,大有才学出众却落榜的人在,顾恒子的经历也算不得什么。 “我也见过一些集社,不过都比不上关先生所说的社风雅,若有机会定要去观仰一番,也沾沾集社的才气。”君瑶笑道。 “就你?”隋程嗤然,“你平日里也不会吟诗写赋,只怕撰写文章还比不上我吧?” 君瑶无语,干笑道:“那你去好了。” 隋程瘪瘪嘴:“没兴趣,不过是一群附庸风雅之人罢了,倒不如窝在家逗弄猫狗。” 君瑶尬然,看了眼关先生。 关先生面色如常,依旧礼貌地笑着:“隋公子所言极是,我们的社就叫风雅社,入社之人真心求学者少,追名逐利附庸之人多。隋公子心直口快,倒是一针见血。” 他对君瑶说道:“平日里若有集社,都会在出云苑,若楚公子与隋公子有兴趣,倒是可以去看看。” 出云苑?君瑶心里一凜,“听闻出云苑是河安有名之地,去那儿的人身份都不一般。” 关先生默了默,轻声道:“出云苑的确与众不同,苑中有位燕姑娘,是河安的绝色,琴棋书画俱佳,温柔可人比花解语,容貌更是令人见之忘俗。” 隋程微微倾身:“可是女妓?” “算是艺伎吧,”关先生缓缓说道,“燕姑娘清白如冰雪,怎会轻易委身他人?” 君瑶推测,这燕姑娘或许是出云苑用于招揽客人的噱头,保持她的清白身,也只是为了吸引更多有心人而已。世人都爱慕得不到的,所以燕姑娘越是矜持清贵,反而越是引得人向往不已。 “她不过是出云苑招揽生意的工具而已,”隋程眯了眯眼,“这出云苑,难道是烟花之地?” “自然不是,”关先生摇头,“出云苑的人,或精通乐器音律,或乐声婉转如玉,或舞姿动人倾心,绝对不是那腌臜之地。” 既是官吏也可去的地方,当然不会是烟花柳巷之地。 隋程大笑:“关先生,你急什么?难道你怕我们误会?即便你心慕出云苑的燕姑娘又何妨?” 关先生面色一红:“隋公子慎言,我是读书人……”竟是连话都说不出了。 被隋程说得心慌意乱的关先生再也不想多留。冷淘也吃完了,他端着空碗急匆匆告辞离去了。 隋程盯着关先生离开的方向,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半晌之后,他对章台说道:“你赶紧休书一封寄给侯爷,陈述清楚我们在河安所遇,最重要的是说清河安太复杂水太深了,我根本就应付不了!让他加派人手。” 章台问:“现在就写?” “对,现在就写!”隋程斩钉截铁,“我都险些被暗杀了,难道深陷虎狼之地还坐以待毙吗?” 章台皱眉:“可是情况尚未查清楚,连河安的官吏也尚未见到……” 隋程豁然起身,径直走向桌案,“你不写我写!” 君瑶依旧坐着,突然轻声道:“其实,我们可以去找一个叫韩愫的人。” “韩愫?”隋程疑惑,“这人是谁?难道比侯爷还厉害?” 君瑶说道:“此人是县府户房的人。” 明长昱提议让人南下河安,其实并非单为了视察。在两个多月前,大理寺辗转收到一封秘密呈文,信中陈述了县府各种账目的漏洞,因此明长昱怀疑河安官场之中,有人可能私吞税钱以及朝廷历年所拨的救灾筑堤钱。 韩愫并非官员,而是县府户房中的一个小吏,精通算学,不但对数字过目不忘,甚至可在顷刻之间算数目复杂巨大的算术。县府书库房中那些账目瀚如烟海,寻常人只怕用几年也难以算清,而韩愫却仅仅用了三个月,便将所有账目查算了几遍。发现其中端倪之后,他立刻将所有账目总结归纳,写出一篇有理有据的呈文。 谁知呈文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韩愫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继续往上递,依旧没有回音。最后,他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