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茶?”徐坤有些为难。乌梅茶是有的,可惜上好的乌梅茶都喝完了,剩下些次等乌梅熬的茶,根本无法如贵人的眼,没得让人喝出病来。是以绣坊里的乌梅茶,他都分发给下等仆人了。 君瑶说道:“方才一路走过来,有些渴了,乌梅茶生津止渴,不知这里有没有。” 徐坤犹豫一瞬,不好推辞,只好让人去取来。虽说剩下的乌梅茶都是次品,但千挑万选的,还是能从中选出些好一些的。 小片刻后,就有人将熬好的乌梅茶端了过来。端茶的人有些眼熟,眉目清秀,身形消瘦,竟是那日被一个绣娘欺负的小玉。 她也没多留,低眉顺眼地将乌梅茶放好之后,便要默然无声地退出去。 君瑶轻抿了一小口,忽而问:“这茶里加了甘草?” 徐坤以为是在问自己,可他哪里知道这茶中加了什么,便厉眼看向小玉。 小玉垂首低头,低懦着声说:“是。” 见君瑶不再多问,徐坤便让小玉退下去。 君瑶端着乌梅茶端详,鬼使神差地倒了些在衣袖上,茶水渐渐浸湿不料,色泽变得暗沉,在衣袖上染成一片污渍。白清荷换下的衣服上染了这样的乌梅茶,且同样带有甘草香。而那日她的行踪也十分简单,柳宅、绣坊、公主府、后宫。如此说来,那污渍就可能是在绣坊中染上的。偏生很巧,腊梅擦拭了污渍,之后那染了污渍的地方就出现了血迹符咒。所以君瑶怀疑着乌梅茶的痕迹有些蹊跷。它是如何染到白清荷衣服上的,君瑶需要查问清楚。 她往自己衣服上泼茶的举动着实让徐坤惊愕,明长昱却见怪不怪,心里已洞悉了她的想法。他端看着茶盏中的乌梅汁,轻轻嗅了嗅,说:“这乌梅茶已经陈了,品相也不甚好,以白绣娘在绣坊中的身份,怕是不会喝这种次品。” 徐坤心头一凜,连连奉承,扯出笑来恭维道:“侯爷英明,这茶的确陈旧了,许多乌梅坏了霉了,没法熬茶,但扔了也怪可惜的,所以就挑拣些还能入口的次品,赏给下人了。” 明长昱问:“统共给了几个人?” 徐坤担心明长昱责问他不懂体恤下人,便说道:“也就三五个,原本也剩得不多了。” 乌梅茶一般是现熬现做的,放久了味道就变了,何况如今天还热,多放半天也容易馊。所以,染到白清荷衣服上的乌梅茶,多半是当天熬的。天香绣坊说大也不算太大,但三日前到底谁熬了乌梅茶,谁将茶洒到了白清荷身上,恐怕一时也难以查问清楚。 趁着绣坊还未到掌灯打烊时分,君瑶让徐坤带路,与明长昱到了冯雪桥的住处。 因着为公主准备进献的绣品,冯雪桥几乎闭门不出,整日在院中刺绣,除了与坊中的人交流绣品之外,很少与外人接触。 君瑶与明长昱到院中时,冯雪桥与小珂师徒正好与几位绣娘商议完毕,已将半成的绣品搬入屋内。小珂将半成的绣品用厚布盖住,一来以免不慎弄脏,二来盖住绣品的样子,以免在进献之前就泄露了,失了神秘与对圣上太后的敬畏。 君瑶与明长昱算得上是不速之客,冯雪桥与小珂两人都有些意外。可到底是徐坤带来的人,且是为查案而来,她们也不敢懈怠,依旧拿出恭敬,好生招待着。 这一回上的茶点,是桂花栗子糕,还有一盏清茶,茶中也配了几星金黄的桂花花蕊。 冯雪桥已经清楚了君瑶、明长昱二人的来意,也就开门见山了:“二位大人还是为清荷的案子而来吗?” “是,”君瑶嗅着淡淡的桂花香,隔着朦胧的光看着冯雪桥。 许是劳累了多日,冯雪桥面色有些憔悴,眼底生了青黑和细纹,那双眸子也似蒙了一层晦涩,含着毫不掩饰地伤感。她轻叹一声,说道:“我抽空去柳宅看了看,给清荷上了一炷香……”说罢,便似有千言万语,也都化作沉默了。 君瑶说:“白绣娘与你在宫中生活多年,你可知道她在宫中是否曾与人结仇?” “结仇?”冯雪桥有些疑惑,终究是摇摇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