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胰子有淡淡的酸味,你可知这里面用了什么?”君瑶问。 腊梅依旧摇头:“奴婢不知,大约……大约是加了什么酸果汁吧。” 君瑶将胰子装起来放好。这块胰子或许能让血符咒现形,而在腊梅得到它之前,又有谁接触过?公主府上专门负责制作胰子的侍女有两个,君瑶也顺便见了见。 其中一位侍女名唤春兰,会调香,一双巧手能做出各式各样的胰子,深得永宁公主喜欢。她见了君瑶手中的胰子后,立即摇头道:“这不是奴婢做的,也不像宫里的。” “你为公主制作的胰子,会直接给公主,还是直接派给腊梅?”君瑶问。 春兰说:“若是公主想换新的,就必须给公主过目。公主喜欢才会用,不喜欢的,就发给下人了。” 君瑶指了指那半块胰子:“你能闻出这胰子里的酸味是什么吗?” 春兰用手指捻了些,用水化开,放在鼻尖嗅了嗅,又舔了舔,说:“醋。” 她见君瑶蹙眉,便解释道:“其实在胰子里加醋是可以的,以往公主也爱用加了醋的香液洗脸。”她抿了抿唇,低声说:“公主近来不常让奴婢做新的胰子,想来她是喜欢上这种胰子了。” 没想到一块胰子还有这些曲折。君瑶记得可容曾说过,腊梅用的胰子,是公主赏赐的。这么说来,能使血符咒现形的清水,其实是混了胰子的水。说到底,有关血符咒的线索,又回到了永宁公主身上。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君瑶离开春来,立即去找明长昱。她心底堵了许多疑团,想要倾诉,不吐不快。 秋日清阳爽净,将天地映得一片通透。明长昱并未离开公主府,而是与明长霖在府中的水榭乘凉。君瑶见了立即入了亭,将方才的问话结果如实说了一遍。 混了白醋的胰子,以及藏着白醋的神女拜月绣的银轴,都是公主府的东西,能轻易接触到这两物的人之一就是永宁公主。君瑶心底冒出一个惊人的推测——如果所谓的血符咒,其实不是他人设计的,而是永宁公主本人设计的呢? 一来,她有混了白醋的胰子,并亲自赏赐给腊梅,让腊梅有机会为白清荷清洗衣物。而白清荷的衣服,也是在公主府中换下的,公主事先在衣服上做些手脚也有可能。 二来,神女拜月绣,除了冯雪桥等绣娘之外,永宁公主也是能接触的。 而血符咒上的驸马温云鹤的生辰,也只有永宁公主最清楚。 “也许不是永宁公主,”明长昱听了君瑶的猜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永宁公主无法完全保证腊梅会用胰子来洗白清荷的衣裳。除开拜月绣以外,徐坤死时也有血符咒,而那时公主不在场,且公主并没有去过天香绣坊。” 君瑶欲言又止,沉默良久之后,喃喃自问:“难道真的另有其人?只是这一切,都恰好把永宁公主牵连进来了。” 转念一想,实则并不是恰巧。从白清荷死亡案开始,到至今最后一起案件,都与永宁公主有关。 白清荷与徐坤,都是永宁公主的人。天香绣坊也是永宁公主名下的产业。血符咒上的八字,是她前驸马温云鹤的生辰。 君瑶沉思时,眼前多了一本册子。 明长昱说道:“这是永宁公主以前的课业,你看看她的笔记。” 皇家对子女的教育尤为严格,哪怕是公主,也受到了专门的教化。君瑶翻开课业册子,册子里夹着一张纸条。这张纸条,正是在徐坤的月饼盒内发现的,其上写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寥寥十数个字,单看难以发现特点,可与课业册子里的笔记比较,就能发现特别之处。字体相同,大小相当,横长竖直,笔画舒展,尤其是横与捺,比整个字体长了一半。 明长昱说道:“永宁公主的字体横与捺稍显夸张,曾被老师指责过,让她收敛,她却固执不改。我曾听她说,横长会使字体若房梁端稳,捺笔舒展,如流水肆意。她时常被人要求为人端正尊贵,却总想追求肆意放纵,若连自己的字体都不能随心所欲,就太憋闷无趣了。” “所以,侯爷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张字条是公主写的?”君瑶眨眨眼。 明长昱颔首:“这种纸,是宫中的近雪笺,墨是徽州进贡的顶级徽墨。整个公主府,除了永宁公主,其他人谁能拥有?” 他压低声音,不由自主地靠近几分,在她耳畔低语道:“一个公主,总不能给一个内侍写这样情意缠绵的诗词。你想一想,徐坤那盒月饼,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瑶握紧手:“月饼不是给徐坤的?” 除了这个可能,君瑶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