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说完也没立即离开,而是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折,交于明长昱说道:“这是圣上让人暗中递出来的折子。” 明长昱有些意外。他将折子拿来看了看,顿时轻轻一哂。他吩咐明昭退下,将折子放到石桌上,轻笑道:“竟有人上书皇上,让他今早立后。” “皇上如何说?”君瑶问。 明长昱似笑非笑地说:“皇上说,我这个兄长都尚且未完婚,他也不急。” 君瑶哭笑不得,皇上用这样的理由,只怕堵不住朝堂里的那些文官的嘴。她与明长昱对视一眼,迎上他浅笑的目光,说道:“皇上年岁不算小,为何不立后?” 明长昱低声道:“若是立后,就要从世家中挑选,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世家的根基就会扎入皇权中,越发难以拔除了。” 更何况,他还怀疑世家之中,隐藏着前朝的人。这一次上书让皇帝立后,岂不知是不是一场计谋? 在这栖云小筑中,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闲然半日之后,明长昱打算带着君瑶出门走走。 本以为是漫无目的的闲逛,但眼看着国子监与凌云书院越来越近之后,君瑶才知道明长昱并不是单纯地带她散步。 国子监是最高学府,规模宏大、名扬四野,远远观望,便能感受其端宏的气势。而凌云书院,则坐落于国子监背面山麓,几幢房屋掩映在山林雾气之中,若不细看,还以为是破败于荒野的老房子。 明长昱带着君瑶避开国子监,径直去往凌云书院。走近了,方才发现书院别有洞天。相较于远观的冷清寂静,近在眼前的凌云书院俨然多了书院的气息与氛围。两年前,这里仅有几座可供学子学住的院子,而今刚刚修缮加建,凌云书院已初具规模,气象一新。 “怎么这么清静?”君瑶见书院大门紧闭,轻声问道。 明长昱说道:“书院已经放假了,不少学子都已学成离开,等过些日子,新的学子来了就会热闹的。” 因放假,书院比较冷清,院内只有一个管理杂事的王老伯,和一个夫子。 夫子姓宋,曾任职于翰林,博学多才。但几年前,无端卷入一场风波,从此心灰意冷,便打算远离朝堂。但苦读十数载,他终究无法完全甘心,所以接受了明长昱的安排,离开翰林后,到了凌云书院教书。 宋夫子平日懒散,除了教书外,也不太管事,得知来敲门的人是明长昱,亲自将人请进门后,自己动手煮了两盏茶招待。 “茶水简陋,只好请侯爷将就些了。”宋夫子拱手说道。 明长昱喝了一盏茶,赞了一句,便将早先备好的茶叶放到桌上,对宋夫子说道:“这是碧潭飘雪,刚从峨眉山上摘下,就让人送过来了。” 宋夫子双眼一亮,也不和明长昱客套,立即换了陈茶,将碧潭飘雪煮上。不过片刻后,便茶香袅袅,茶水清亮浅碧,茶叶携着晶莹水珠,似雨中飘雪。宋夫子清心寡欲,唯独对茶情有独钟,此刻见了明长昱送来的好茶,周身低沉阴郁的气息也变得明亮不少。 他为明长昱与君瑶斟好茶,问道:“侯爷来凌云书院,所为何事?” 明长昱说道:“我来关心关心你的学生,顺道看看新修缮的书院。” 宋夫子捧着茶,低声道:“这几年学生较少,但资质不错,品德也是比较出众的。” “所有人都是如此?”明长昱反问。 宋夫子稍稍一愣,放下茶盏说道:“人有不同,人心难测,虽说也有少数顽劣的,但瑕不掩瑜。”他轻叹一声,已有所指:“可惜如今形势如此,凌云书院难以留住好学生。” 明长昱面色稍稍一暗:“圣上会下旨,凌云书院会越来越好的。” 宋夫子说道:“凌云书院越好,天下的寒门学子才能看到出路。” 明长昱喝了一盏茶,随意问道:“听闻几年学成的人当中,有一位姓祝的学子。” “祝守恩?”宋夫子立即想起这个人,他说道:“此人心志坚定、颇有志向,且好学刻苦,才学不错,我对他印象不错。” 明长昱问道:“他可是所有学子中最出色的?” 宋夫子蹙眉,思索慎重地道:“若说出色,只怕各位夫子各有看法。祝守恩如今所学的成就,全凭后天刻苦勤勉,在我看来,他虽不是天赋懿佳,但也当得起出色二字。” 明长昱失笑:“那在你看来,谁当得起最佳二字?” 宋夫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明长昱,又轻声一笑说道:“凌云书院无人当得起。” 此话当真让明长昱头疼。一来,宋夫子的确眼高于顶,不轻易评价学子如何出色,二来,凌云书院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