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这样守望相助的时候,她依旧保持着疏离与冷静。李青林的手微微一僵,露出交错的青筋,他轻轻抿唇,又缓声道:“你查获数案,比男子更赋才学。与其说我是对你挂怀,不如说是钦佩。” 他眼底流光闪动,真挚动容。 君瑶用手捂着腰部,似乎没有力气再回答他,只是勾唇微微一笑。 李青林面色一变,立即撑着身体倾身过来,探了探她额间的温度:“有些烫,许是受了凉。也许是伤口恶化了。”他一时无措,连忙在自己衣服内翻找,好歹找出几瓶药来。久病成医,他习惯随身携带药物,开了一瓶,发现瓶口完好,瓶中的药也没进水,当下一喜,倒出一枚药丸给君瑶。 “吃一枚,以免伤口感染恶化。”他说道,“方才见你受伤,只能隔着衣服包扎止血,没能为你上药,如今看来的确不妥。” 君瑶稍稍放下戒备,涩然道:“你也受伤了。” 李青林身上的伤,大约是在穿树林的时候被树枝或山石划的,虽不太严重,但看起来伤痕累累,触目惊心。何况他身体本就虚弱些,还带着病,比君瑶更需要吃药。 他立即吃了药丸,再给君瑶倒了一颗。 君瑶吞下药丸,抬头去看枝叶遮掩的月亮,冬日的月可怜柔弱,几乎寻不到半缕月光。她只好作罢,问李青林:“这是哪个方向?” 李青林摇头:“我们被水流带着往下游走了一大段,又不辨方向地在林中走了许久,不知道现在在何处。这里方圆几里都没有人烟,想要走出去,就要等天亮辨别方向才行。” 君瑶侧耳倾听,入耳的只有鬼哭狼嚎的风声:“我们从河边过来,走了多久?” 李青林说:“大约半个时辰,我担心那些水匪会追来,不敢轻易离河岸太近。” 君瑶估算着,以他们二人的速度,蹒跚地在林中前进,哪怕走了半个时辰,其实离河岸也不会太远。她担心火会引人注意,便说道:“把火灭了吧。” 李青林蹙眉道:“山间湿冷,何况是冬日,若是灭了火,恐怕不会冻死也会冻僵。而且南方多虫兽,火可以驱赶它们。”他给了君瑶一个安抚的眼神,指了指一旁的泥土,说道:“若有任何异常,可以用土把火盖了。” 他的声音在颤抖,浑身不受控制地战栗着,哪怕靠近火源,依旧难掩病体虚弱和寒冷。君瑶心下有些不忍,便赞同地点了点头。 李青林深吸一口气,浑身脱力地靠在树上:“阿楚,若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君瑶点点头:“我很好。”她抿了抿干涩的唇,“休息一下,别浪费体力。” 她与李青林都已是疲惫至极,眼下谁也没再说法,纷纷轻阖着眼养神。 君瑶没让自己彻底沉睡,而是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反复回忆着今晚的一切,每一幕与明长昱相关的,都牵扯着她的心,使她心跳紧蹙。 从河安一行开始,就已知晓他们当中有内鬼。而今夜所遭遇的,必然和内鬼有关。船上的饮食、船的位置、吃下毒药后毒发的时间,都时时刻刻暴露在“水匪”的注视之下。 她将随行的人一一分析一遍,率先将目光投向半睡的李青林。他疲累虚弱地靠着树,眼睑轻垂着,无知无觉,完全没有察觉她的审视。 君瑶之所以怀疑他,是因为他好像没有中毒的迹象。明长昱与他的侍卫,身经百战体魄强健,中了毒之后,行动力会迟缓减弱。而她一个身体正常健康的人,服下毒药之后,浑身酸软无力,连迈步都有些费劲,何况是李青林这般病弱之人?今夜他不仅将她从湍流中救出,还带着她一路奔波至此…… 恰在此时,李青林眉头一蹙,似在忍痛,双手与双腿痉挛地轻颤起来。君瑶立即闭上眼,装作熟睡过去。而对方似在极力隐忍,喉中发出痛苦的低吟。他拼命压抑着,挪着身体离远了些…… 君瑶不免有些愧疚,他抱病在身,在病痛的情况下依旧不忍打扰她休息,她却在怀疑他。退一步讲,那船上还有其他人,尤其是还有魏含英和许穗儿两个外人,相比之下,似乎外人更可疑些。 片刻之后,李青林才安静下来,君瑶微微睁开眼,正好迎上他虚弱失焦的目光。 他歉然一笑:“吵醒你了。” 君瑶问:“你怎么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