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露出几分释然和憧憬,“在知道臣不是爹娘的亲生孩儿的时候,臣很失落,同时又松了口气,因为臣终于可以去做想做的事了。” 皇帝当然知道江白的梦想,看他明明读着圣贤书,却没丢下武艺就知道。 即使每次提及上战场,江夫人就哭泣,他还是没办法放下手中的剑。明知无望,还能五更天不到就起床,每日演武场上举石锁的坚持让人心酸。 皇帝很难过,“阿白啊,别将朕当皇帝,只当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如果连你也离开,这朝堂之上,朕就孤零零一个人了。” 皇帝重情,对自己信得过的人从来不设防,他无法接受欺骗,从小到大骗过他的人都被他不落痕迹的疏远。 能让他全心全意信赖的,也就只有江白一个。 他深吸口气,说道:“你先退下罢,朕再想想。” 江白应一声,躬身退下。 夜晚,皇帝在龙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郑皇后当然也无法入睡。 “怎么了?”郑皇后侧过身,询问枕边人。 “烦恼阿白的事。”皇帝拉着郑皇后的手叹气,“他想弃文从武,想到你爹麾下从小兵作起,去西北杀胡人……” 郑皇后当然不会有皇帝派心腹去盯着她爹、防止郑家造反的想法,她对皇帝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您不同意?”郑皇后有些奇怪地看他。 “当然不同意!”皇帝说着就心烦,“可他的态度非常坚决,还说当大将军、上阵杀敌是他的梦想。” 郑皇后没想到江白竟然有乃父之风,让她颇为敬佩,但看皇帝心烦的模样,只能安慰他:“江夫人就这么个儿子,应该会劝下他的。” “你不懂,还有一件事……” 真的庆北侯府的继承人还在乡下窝着呢,江白对他这么推崇,看样子是想将爵位还他? 皇帝霍地坐起身,“不行,绝对不行!” 从高处掉下来,江白哪能受得了这般的落差? 于是皇帝将事情和郑皇后说了,“阿白如今是庆北侯,位高权重,朕正倚重他,若是两人身份调换的事一出,这不是给那些老臣找理由打压他吗……” 江白若是被驱离朝政中心,想再回来就难了。 郑皇后也愣住,江白居然不是庆北侯府的血脉? 皇帝烦恼地和郑皇后说着朝政,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用后宫不得干政的理由警告自己,后来还是忍不住心疼,这偌大的江山压在他头上,压力实在太大了。 “皇上,江白所思是对的。”郑皇后温声说,“侯府于他有恩,若他真的冒认了江家长房之子,继承庆北侯的爵位,日后怕是要后悔一生。再者,臣妾也担心将来遮掩不住,江家二房三房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一群不懂感恩的废物!”皇帝不禁大骂出声,“庆北侯府是老庆北侯打下来的,他们沾光也就算了,居然还想鹊巢鸠占,将真正的主人赶出去!” 虽然江白也不是真正的继承人,但在此之前,二房三房那些渣渣就有这种想法。 皇帝和江白一起长大,又不是没目睹过他有几次差点险些丧命,私下一查,原来江家的二房三房都有动手。当时气得老庆北侯向先帝请旨,若是江白有个万一,请先帝直接收回爵位。 就这样,江白才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没想到现在换抱错的事情才有个苗头,二房三房的人又出来蹦跶。 “好了,别想太多,已经很晚,再不睡天就快亮了。” 郑皇后将皇帝摁下来,皇帝要为先帝守孝,两人一直同房同床,保持纯洁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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