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吞就不干吞,你倒是用嘴巴说啊,你用手干什么。 李文森瞥了一眼地上铺满了半个房间的a4纸,上面满是她认不到的捷克斯洛伐克语,偶尔出现几个她似曾相识的数据表,也没有很在意,光着脚直接从乔伊旁边的白纸上踩过去。 她的脚很小,很白。脚趾很长。不爱修指甲。 她穿黑色蕾丝的睡裙。 长发没过腰间,裙摆长到脚踝。 她纤细的双足从他面前走过,黑与白交织成极强烈的视觉错差,带起一阵小小的风。 …… 乔伊垂着漆黑的睫毛,注视着文件上他再也看不下的黑色数字。 ——她的长发。 一盏一盏的路灯,落在玻璃窗上。 毛茸茸的,像黄昏下小朵小朵的蒲公英。 ——她的唇角。 他忽然站起来,把手上的纸张像扇叶一样收起,又一张一张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 李文森半躺在他白色的床单上,膝盖上放着一本笔记本。 “你要睡觉了?” 她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着数字: “我还差一点,我去外面算吧。” “不必。” 乔伊把八百多张白纸杂乱无章地叠在一起,顺手塞进书桌抽屉: “你躺在那里就好。” 窗户半开,山茶花味的清风灌进。 李文森身边的床微微陷下去了一块,白色的被子被人牵起一角。 而她毫无所觉,仍旧专注地在纸上飞快地演算着什么,宽大的蝴蝶袖子乱糟糟地被她撸在手臂上。 但她手臂太细,每隔一会儿,袖子又会不听话地自己滑下来。 在袖子滑下来第三次的时候,李文森终于受不了了,放下笔: “你这里有没有夹子?” “没有夹子。” 乔伊偏了偏头: “但你左手边柜子右上角八点钟方向第二个夹层旁边的盒子的最下面,放着一枚祖母绿袖扣,你可以拿去用。” “哦。” 李文森动都没动——拿个袖扣罢了,那么长一串地址,谁耐烦记得。 乔伊的床很大,非常大。 大到两人即使坐在一张床铺上,也如隔着河流与山川。 “床大真是有好处,是不是?” 李文森笑了一下: “我居然没多少尴尬,反倒是上次更尴尬一些。” 他们上次睡在一起,是在红海。 那是四年前,李文森被乔伊绑到红海里一个偏僻得连鱼都不下蛋的古代洞穴“旅行”,扭伤了脚踝,延误了返回时间,红海潮水涨起,不仅淹没了半个洞穴,还封闭了回路。 四面都是冰冷的海水,海水底下是无数危险的暗流。而他们唯一能落脚的地方,却就是洞穴中央一块两米长,八十公分宽的礁石。 别说两个人了,一个人都嫌挤。 就在她困得迷迷糊糊,把礁石当成麦当劳里的硬沙发,第三次想要往沙发底下钻的时候,乔伊终于没忍住,伸出手,从背后抱住她。 她立刻就被吓醒了。 波涛拍击岩石的声音,一下一下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 月光流淌在黛蓝色的海面上,随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