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爱丽丝-腓尼基的报告还没有传来,来自他世界各地联络人的文件已经挤爆了文件夹,各种各样需要他确认的事情,比如新娘婚服颜色、新娘婚礼拎包品牌、新娘的首饰是用祖母绿还是钻石、新娘…… 他的新娘正毫无形象地趴在他脚边的地毯上,无论是形状还是姿态都活像一只哈巴狗。 她正一边打着超级玛丽,一边和她亲密的男性好友曹云山通着电话,对即将到来的婚礼一无所知。 “完了,我快迷上了医院的工作氛围了。” 老式听筒电话的隔音效果并不是那么好,乔伊掠过一张地毯的图片——甚至可以清楚听到曹云山那边正放着一首八十年代的爵士乐: “一天六千三,两天就破万,我在这里短短四十八小时已经由内而外地感受到了何谓时间就是金钱,工作效率简直高到突破天际……你应该和乔伊一起搬进来,我现在正在怂恿其他重症病房里的小伙伴和我一起跳舞,可惜他们中十个有八个都是瘫痪。” “……” 曹云山果然是个天赐的神经病。 李文森一个漂亮的前跳,马里奥惊险地飞跃了一株毒蘑菇: “看来你过的不错。” “我在哪里都过的很不错。” 曹云山坐在雪白的病床上,病号服早已被他扔到一边,清透的初秋的阳光,落在李文森的侧脸上,也落在他的侧脸上。 重症病房外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一批给他拍照的小护士。他一身白灰与卡其的居家搭配恰到好处,就像墨尔本街头端着咖啡的大男孩,抬头微微一笑,就仿佛有灰色的鸽群在他背后扑棱着翅膀飞起来。 “我又不是乔伊,冷淡傲慢又自大,我拜托你替我转告他,他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 “……” 李文森正端起一杯水,闻言差点呛到,抬头望向稳稳坐在扶手椅上的乔伊,漆黑眼睛无声地问—— 你们两个怎么了? …… “没什么大问题。” 乔伊专注地看着电脑: “一点小小的学术分歧而已。” 李文森:“……” 一个学考古的和一个学数学的能有什么学术分歧? “的确没什么大问题,文森特,来聊聊我最近看的书吧。” 曹云山笑眯眯地说: “你知道撒旦主义吗?我刚刚看完了撒旦鼻祖安东-拉维写的《撒旦圣经》,里面的内容真是让我叹为观止,我有理由相信你的未婚夫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撒旦主义者,文森特,你最好郑重考虑一下和他订婚的事,万一他在婚礼前夕把你虐杀了呢?” 李文森:“……” “可惜安东-拉维只是一个手风琴演奏家,书里也有好几处涉嫌抄袭,甚至全盘照抄亨利-路易斯-门肯和安-兰德的作品。” 还没等李文森说话,坐在扶手椅上的乔伊已经淡淡开口: “恕我直言,这样的书可称不上是鼻祖,撒旦教也算不上是一种主义……而至于你口中的虐杀更是无稽之谈。” “……” 李文森拿着电话,不知所措地夹在两人中间。 这是她的错觉?乔伊的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讨论天气,可她为什么嗅到了某种冷冰冰的火药味? “麻烦你再替我转告一下你的男朋友,文森特,宗教是他的area,这点我不和他争。” 曹云山笑了: “我们聊星座总可以吧,你知道吗,我上星期看星座运势,这段时间你的白羊座印堂发黑,忌动土,最忌嫁娶,这段时间乔伊如果想强迫你举行婚礼的话,你千万不要答应他,绝对不要答应他,死也不能去婚礼现场知道吗?否则你很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 乔伊叹了一口气。 只是极其微小的一个动作,但就是让人清晰地感受到,那叹息里没说出口的话语是——你这个愚蠢的人类。 “太阳落在黄道十二宫的日期是在公元前七世纪时定的,那个时候春分的确为白羊宫的起点……但问题是,从古巴比伦发明十二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千多年,地球对太阳的位置早已改变。” 乔伊翻开手边的资料册,漫不经心地说: “相信我,文森特,如果你的某位好朋友非要认为一大团漩涡状的气体和尘埃的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