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面无表情时,昳丽面容眸若深渊,有着不可抑制的苍白与自我决裂,薄唇微抿,满满是对红尘俗世的不耐。 他的美是厌世,乖戾的,苍白的,又融合着不易察觉侵略性,一眼便能抓住人的目光,让人从此再也忘不了他的面容。 可当他眉峰压下时,那隐藏得极深的侵略性,便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来。 如一把出鞘的剑,锋利又危险,让人不寒而栗。 冬日的严寒似乎再度降临人间。 未央实在想不明白,自己那句话又得罪了何晏,才会让何晏陡然翻脸。 ——蜀地耍把式变脸的匠人,都没何晏翻脸翻得这么快。 与何晏相处,实在太累了。 未央心中腹诽着,何晏冰冷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险些握不住手中的茶杯。 何晏道:“你喝的是三黄汤。” 何晏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她。 未央心中一惊,呼吸骤然加速,手指紧紧握着茶杯。 她不能慌,何晏这是在试探她,她不能让何晏看出端倪来。 朝阳草是何等机密的事情,她不过是一个养在后宅里的女子,纵然比寻常女子聪慧几分,也不应知晓这般机密的事情。 未央这般想着,道:“世子好眼力,竟能看出这是三黄汤。” 未央微微平复下心绪,笑道:“我身体不大舒服,木槿说给我开剂醒神汤,让我养养精神。” “我自幼便不喜欢醒神汤的味道,又觉得此汤太过温补,喝与不喝没甚两样,便让木槿煮了三黄汤来。” 未央笑眼弯弯,面上并无半点惊慌。 何晏眉头微动。 难道是他多心了? 就在这时,萧飞白从殿外大步走进来,见未央与何晏相对而坐饮茶,明艳面容上少了几分刚才得知太子出事的不安,心中只以为是何晏安慰所致,便随口对未央道:“你无需担心晋王登基后顾家那小子会寻你麻烦。” “万事有舅舅替你做主,你只管安心享你的荣华富贵便是。” 未央正愁怎么应付何晏,萧飞白这般说话,她便借着萧飞白的话头,将三黄汤的事情揭过。 “如此,便多谢舅舅了。” 未央笑道。 萧飞白帮她对付严家人,帮她索要严梦雅带走的嫁妆,又帮她瞒天过海,将她带进行宫,而今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宽慰她的心,她虽不知道萧飞白为何待她这般好,但心中分外感激,眉眼间的笑意便越发真诚。 未央的甜笑落在何晏眼中,何晏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尚是第一次见未央笑得这般灿烂,甜美又自带冷艳,冷艳中,又混着三分凌厉英气,风雅灵透,极美,如骤然放光的宝石。 未央从未向他这般笑过。 她在他面前,永远是疏离的,略带三分警惕的。 何晏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萧飞白。 萧飞白倜傥风流,举止风雅,素有大夏第一世家公子的美称,很受华京城贵女们的喜欢,只是他生性不羁,不喜受人约束,直至今日,尚未婚配。 何晏眉头蹙了蹙。 萧飞白与未央笑着说话。 何晏道:“外面情况如何了?” 一句话,打断了萧飞白与未央的交谈。 萧飞白道:“我正要与你说外面的事。” 说话间,看了一眼未央。 未央便道:“你们先说着,我出去透透气。” 说着,她随手端走汤药,走出大殿。 萧飞白看着她远去的纤瘦背影,手肘撞了一下何晏,道:“怪不得你对她念念不忘,似她这种聪明灵透的女子不多见,且她身上的那种韧劲儿,与你的性子倒有几分相似。” 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偏执。 何晏垂眸饮了一口茶,道:“可惜,她太过聪明。” 萧飞白挑眉,道:“什么意思?” 何晏道:“她喝的汤药,是三黄汤。” 萧飞白微微一怔,刷地合上了手中的描金折扇,眸中波澜翻涌不止。 片刻后,他眼底又恢复平静,慢慢道:“这或许是一个巧合。” 萧飞白的话音刚落,何晏的暗卫悄无声息落在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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