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信是热血男儿,一诺千金重。 可惜,萧伯信这次失言了,他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往事涌上心头,天子闭了闭眼。 若秦家儿郎仍在,若萧伯信纵马凯旋,他又怎会被藩王掣肘,不得不册立晋王为储君? 当年的沙场宿将,而今凋零过半,他是时候,再为大夏增添一些新鲜血液了。 片刻后,天子道:“起来吧。” 未央缓缓起身。 天子看着面前明艳女子,道:“你与萧衡,都像极了伯信。” 未央默了默。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赌赢了——母亲虽与外祖父决裂,但心中仍是挂念着外祖父的,她小的时候,母亲曾学着外祖父的口气说话,其中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句话:萧家子孙为大夏抛头颅,洒热血。 萧家世代忠于大夏,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无数萧家儿郎的鲜血,才换来了天子的信任,她的出身萧家,让天子放心将皇孙交给她。 如同秦青羡纵然是华京城闯祸不断的混世魔王,将长剑架在藩王脖子上,天子依旧不会责罚秦青羡一样。 萧家与秦家,撑起了大夏的脊梁。 天子道:“去吧,你且收拾一番,待皇孙醒来,朕再派人寻你。” 未央点头,拜别天子。 未央出了寝殿,幽冷龙涎香不在她身边萦绕,而她与何晏的婚事,也终于圆满解决,她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今日的天,似乎格外的蓝。 未央脚步轻快,去往偏殿,见了李季安,便笑道:“季安兄,今日怕是又要劳烦你了。” 秦青羡眉梢轻挑,道:“你与何晏和离了?” “你倒是胆大,天子赐婚都敢推辞。” 李季安轻啜一口茶,眸光幽深,看向未央。 未央轻轻一笑,道:“既是不喜欢,又何苦委屈自己?” 秦青羡道:“你和离狠狠扫了何晏面子,难道不怕何晏报复你?” “不怕,我现在有靠山。” 未央眸光轻闪,道:“天子允许我留在皇孙身边了。” 了却压在心中多日的婚事,未央心中极其畅快,催促着李季安为她与何晏和离的事情写契书,又说等伤好了,请秦青羡李季安二人吃饭喝酒。 三人说说笑笑,窗外日头西斜,小黄门脚步匆忙,来请未央梳洗沐浴。 梳洗之后,小黄门带着未央熟悉皇孙新的住处——太子病逝,天子怕皇孙再出意外,下令让皇孙跟着自己居住。 皇孙的住所,是天子寝宫中的一处宫院。 宫院早已被打扫好,小皇孙正在里面玩乐,得知未央过来,连忙撇下身边的宫人,小跑着想撞入未央怀抱,可又想起未央身上有伤,便在离未央半步的时候停下了,小脸上满是担忧,道:“未央姑姑的伤好一些了吗?” 未央俯下身,摸了摸小皇孙的额头,道:“好多了。” 天边残阳如血,将宫院染得殷红一片,未央用左手牵着小皇孙,正欲走进殿内,忽而发觉,右前方的花草从中,有一盆她极为熟悉的东西——朝阳草。 未央心头一惊。 何晏的动作竟然这般快?! 皇孙刚刚搬入新的宫殿,他便将朝阳草送了进来,皇孙年龄小,正是爱玩的年龄,稍微不留神,便会碰到混在花草中的朝阳草,朝阳草是上古奇毒,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如何解毒,长此以往,皇孙必死无疑。 可何晏为什么要置皇孙于死地? 天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