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满门忠烈,我白家亦是世代镇守边关,纵然嫁女入皇城,可也不会糊涂到为了虚无缥缈的皇位,便将浴血奋战的同袍坑害了去。” ——先太子的储君之位尚且不稳,哪里轮得到他姑姑生下的皇孙继承大统? 再者,先太子宫妃颇多,子嗣更是不止姑姑膝下的儿子,哪怕先太子登基,先太子的继承人也不止姑姑的儿子,姑姑的儿子能否在夺嫡之中胜出,更是未知之数。 白家世代为将,怎会为了眼前的从龙之功利益,便将整个家族搭上? 延绵百年的世家,素来求稳不求贵。 “你纵然不信白家,但是兰陵萧家呢?镇南侯萧伯信呢?” 萧飞白道:“若白家当真是用心险恶之徒,镇南侯手刃白家误国之众尚且来不及,怎会冒着满门被灭的风险,将我收养在膝下?” 听到镇南侯的名字,秦青羡眸光变了变。 四镇之首,列侯之最的镇南侯,生平最恨的是坑害同袍之人。 秦青羡手握成拳,指尖微微泛着白。 秦青羡道:“必然是你父兄巧言令色,哄骗了镇南侯。” “你说的这句话,你自己信不信?” 萧飞白扬眉,说道:“南方宿将之首的镇南侯,岂是这般轻易被蒙蔽之人?不过你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我父亲在临终之前,曾写下一封血书,求镇南侯呈报天子。” “镇南侯便是看了那封血书,才决定将我留下。” 参天的古树葱葱郁郁,树下的秦青羡面上明明暗暗,剑眉压着寒星一般的眸,似乎在极力忍耐着甚么。 萧飞白笑了一下,忽而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十四五的少年。 年轻人嘛,火气大,就跟当年的他一样,执着家族被灭的真相,才引起太子的警惕,导致镇南侯与萧衡遭了太子的毒手。 萧飞白道:“镇南侯没有死,他还活着,待太子下葬后,未未便会去寻他的下落。你若不信我的话,可等未未找到了镇南侯,亲自去问镇南侯真相。” 秦青羡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萧飞白,像极了一头炸毛的小狼崽子。 萧飞白便又道:“你不信我,不信未未,镇南侯你再不信,天下可还有你信的人?” “我等镇南侯。” 秦青羡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似在刀剑上滚过一般:“若我知晓你在骗我,萧飞白,我必会将你大卸八块。” “好说,好说。” 萧飞白笑着回答道。 秦青羡转身离去。 他刚走出两步,身后再度飘来萧飞白带着笑意的声音:“少将军,你我恩怨暂解,不知是否能暂时合作一下?” “你秦家素来将天下置于家族利益至上,想来出身秦家的你也是如此。而今晋王被天子封为皇储,待天子主持太子的葬礼,到处打压不服从他的朝臣世家,端的是威威赫赫,好一位未来天子的威风。” 秦青羡停下脚步,萧飞白的描金折扇拍在他的肩膀上。 他厌恶拨开,萧飞白便刷地一下打开这扇,四月下过小雨的天气微凉,萧飞白却是感觉不到凉意一般,悠哉悠哉地扇着风。 秦青羡忽而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掐死萧飞白。 萧飞白道:“晋王如此跋扈,我一个‘居心否测’的白家后人尚且瞧不上,不知敢为天下先的秦家后人的少将军有何态度?” 秦青羡冷声道:“我自有法子收拾他。” “别啊,”萧飞白眸光轻闪,低声笑道:“众人拾材火焰高,我有更好的法子对付他,且不会暴露你我二人的身份,不知道少将军肯听否?” 怕秦青羡不答应,萧飞白又补上一句:“这可是我的好外甥女未未给我出的主意。” 听到主意是未央出的,秦青羡剑眉微动,态度不似刚才冷硬,道:“未央与你说了甚么?” 淅沥沥的小雨再度自天边降临,萧飞白与秦青羡从树林中走出来。 萧飞白满面笑容,秦青羡虽面无表情,但并无初入树林时的一脸杀机。 小皇孙见了,颇为疑惑。 “小叔叔,萧公子与你说甚么了?” 他刚才还在担心他们两个会不会在树林里打起来呢。 秦青羡随手摸了摸小皇孙柔软的发,漫不经心道:“男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家家别问这么多。” 小皇孙扁了扁嘴,不情不愿道:“我很快就长大了。” “未央呢?” 秦青羡没理会小皇孙的牢骚,见未央没在小皇孙身边,周围也没有未央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小皇孙道:“被何世子派人请走了。” “何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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