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连带着耳朵也跟着热了起来。 “我……” 未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晏的话。 拒绝的话,她似乎说了很多次,对于何晏并没有甚么用处。 何晏还是最初的执拗,撞到南墙也不会回头。 何晏道:“你不用现在便回复我。” 何晏拢了拢未央的发,未央略显无措的眸光落在他眼底,让他下压的眉峰舒展一分。 何晏半倚在斑驳墙壁上,窗外日头被院内枝叶剪得细碎,徐徐落在他的肩头,如银河坠地,又如那年大雪纷飞。 他闭上眼,少女身上特有的子午花香略带甜香,萦绕在他的鼻间,轻嗅一口,仿佛如在云端。 何晏睁开眼,抚弄着未央鬓发的手,无意识地落在她有些发烫的耳尖。 轻轻捏了一下,看到她秀眉微蹙,脸色又红了一分,像极了金乌西坠后,天边彩霞偷喝了桃花酿。 何晏便笑了起来,慢慢说道:“来日方长,你我有的是时间。” 展颜轻笑的何晏少了往日的冷硬疏离,如漩涡一般将人纠缠其中,再也不放开。 未央呼吸一紧,打落何晏的手,丢下一句你好好养病,便逃似的出了房间。 以前她总是不懂,史书中让君王断送了江山的美人究竟有何魔力,今日之后,她明白了。 美人遗世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有些人,一举一动皆风情。 未央关上房门,倚在门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清新空气。 与何晏在一起久了,竟让她生出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 过了好一会儿,未央方觉得自己好一些,抬手用帕子擦了擦额间的虚汗,心里想着以后要尽量避免与何晏单独相处。 他的眼睛生得太好看,好看到让人忍不住沉沦。 她不想沉沦。 未央深吸几口气,慢慢调整着气息。 就在这时,高高矮矮的篱笆外走来一个陌生男子,身上背着鱼篓,裤腿高高挽着,做渔夫打扮。 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皮肤是常年在日头下行走的蜜色,一双剑眉分外英武,眼睛更是炯炯有神,让人过目难忘。 只是可惜,他左眉有一道伤疤,让他少了几分俊朗,多了几分悍勇之气。 未央眉头微动。 这个人,好生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易海推门而入,欲摘身上鱼篓,余光瞥到站在院子中的未央,微微一怔,道:“你是——” “海哥哥,你回来了。” 萧衡听到动静,从院子的另一边小跑着过来,接下易海手中的鱼篓,笑着与易海介绍:“这是父亲的故人,花了好多心血才找到这里来的。” 易海微微颔首,目光仍在未央身上打转。 未央笑了笑,道:“我叫未未,姓萧。” 易海眼底闪过一抹讶异,须臾间,又恢复平静,向未央抱拳道:“一别经年,姑娘可好?” 未央道:“多谢记挂,我很好。” 她终于想起在哪见过他了。 在数年前的母亲的葬礼上。 母亲最后一个愿望,是以萧家女的身份,葬回兰陵祖坟。 是以,萧家派人来接,易海便是其中之一。 想来也是那个时候,易海偷梁换柱,盗取母亲的尸体,解去母亲身上所中蛊毒,救活母亲后,带着母亲远赴海岛,找到外祖父这里。 思及往事,未央又看了易海一眼。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委实是外祖父的心腹。 萧衡扒拉着鱼篓,问道:“海哥哥,你今日给我带了甚么回来?” 易海笑了笑,道:“有你最爱吃的海鱼。” 萧衡欢喜雀跃,道:“太好了。” 说着,她从鱼篓里捡起一条鱼,笑眼弯弯道:“我们晚上有鱼汤喝了。” 易海颔首,眼底一片温柔。 未央将二人动作尽收眼底。 ——易海怕是不止是外祖父的心腹这么简单。 晚间萧衡做了鱼汤,未央喝着鱼汤,看着母亲灿烂笑脸,听着外祖父慈爱话语,越发觉得,自己来到海岛寻外祖父回华京,似乎是一个错误。 她不该打扰他们的平静生活。 他们好不容易拥有的天伦之乐,不应该再被华京城的风起涌云而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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