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被京兆尹副手带着人清理出来,马车飞驰在宽阔道路上。 未央手里捧着小暖炉,靠在马车里的引枕上,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未央眉头微动。 临近傍晚,城门已经快关了,谁会在这个时间出城? 不多会儿,疾驰的马蹄声停了下来,轿帘外传来卫士们说话的声音。 原来是禁卫军奉了天子之命,出城办事。 未央手指轻抚着小暖炉,心思微动。 蜀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天子耳聪目明,此时大多已经得到消息。 天子掌权几十年,心思深不可测,她尚且能通过大火联想到燕王身上,更别提上一代夺嫡的胜出者天子了。 天子在这个时候派禁卫军出城,八成是让禁卫军去调驻守在钧山处的北军来拱卫皇城——燕王骁勇,麾下府兵更是以一当百,天子在经历楚王弑君之举后,元气大伤,若没有北军前来助阵,只怕未必能赢得了早有打算的燕王。 未央挑开轿帘,向外看去。 虽说燕王有一箭三雕的毒计,但当他的谋划对上天子时,便显得有些稚嫩了。 想到此处,未央又隐隐有些担心,燕王的计划可谓是一环扣一环,让人防不胜防,但还是会被天子识破,且天子能以极快的速度做出补救措施,那么当燕王换成何晏呢? 是不是一样的下场? 未央眉头微蹙,禁卫军们列队而过,火红的披风在寒风中翻飞着。 只一眼,便将未央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些禁卫军,并不是天子用惯了的人,都是一些生面孔,她面见天子时不曾见过的人。 未央有些意外。 很快,她又想通其中关节——宫宴仍未结束,天子若动用身边之人,燕王必会察觉,倒不如换些不起眼的禁卫们去钧山调兵。 这样一来,待北军兵临城下,燕王方知自己早已成为天子的瓮中之鳖。 未央目送禁卫军远去,慢慢放下轿帘,心中越发忧虑。 天子心思如此深沉,何晏年未弱冠,阅历与实力远不及天子,拿甚么与天子相斗? 未央躺回软枕上,越发担心何晏。 车架很快抵达皇城,为首的卫士递出自己的腰牌之后,未央与蜀王入了宫。 皇城之内,宫宴仍未散,但蜀王府失火的事情,却早已传至皇城。 宴席上的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大火是何人所为。 天子单独接见了蜀王。 蜀王扑通一声跪在地毯上,声音如涕如诉,低声说着自己的遭遇。 窗外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给皇城披上一层红妆。 宫人们将未央安置在偏殿,小内侍殷勤地捧来了茶。 未央轻啜一口茶,窗外响起矫健脚步声。 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秦青羡。 未央放下茶杯,秦青羡自廊下走进偏殿,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将他眼尾染上一层浅浅的红。 “未央。” 秦青羡身如青松,声音朗朗。 “少将军。” 未央弯了弯眼,起身相迎。 秦青羡大步走进殿,挥手遣退殿内伺候的宫女内侍。 未央给秦青羡斟了一杯茶。 秦青羡品着茶,目光却落在未央身上。 “未央,我很想你。” 秦青羡目光灼灼,开口说道。 他本就是桀骜不驯的少年将军,做事随心,心中想甚么,便说甚么。 未央笑了笑,道:“少将军,你临去雍州城之前,我便与你说明白了我的心思。” “我知道。” 秦青羡放下茶杯,面上仍是清朗笑意,道:“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想你亦是如此。” “我与你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让你回应我甚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雍州城很想你。” 未央抿了抿唇。 果然是天之骄子,许久未见,身上的清凌盛气依旧欺骄阳。 “多谢少将军挂念。” 未央垂眸看着茶杯里的碧色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