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雪瑶叮嘱了一番,这才出了长信宫。 北苑宫室不多,雁池和树林占地极广,陆湘匆匆走到雁池,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赵斐或是赵谟的踪影,她只好漫无目的地沿着湖边栈道走着。 日头很大,有些地方树荫遮挡着还好,有些栈道修到池中,太阳直剌剌的晒着,陆湘觉得自己又开始冒汗了。 “姑姑。” 有小太监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陆湘转过身,见是长禧宫的人,便问:“六爷在哪儿?” “天儿太热了,主子在林子里呢,见着姑姑在这边,特意叫小的过来请姑姑。” 赵斐看见她了,还叫身边人过来喊她。 看来,起先在长禧宫冲他说的那一番话,他没往心里去。 “陈锦不在么?” “陈公公在宫里腾地方呢,”小太监说着说着放低了声音,“说是盼夏姑娘挨了板子,给她腾一间通风好一些的屋子出来。” 倒是陈锦细心,病卧在榻的人不能翻身,时常会生褥疮加重病情。 “你回去跟陈锦说,叫他不必忙碌了,我已经将盼夏安置在长信宫雪瑶屋子里。” 小太监愣了一下,顺从的点了点头。 “姑姑,主子在那边。” 陆湘顺着小太监指的方向看去,见赵斐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座小小的凉亭里。 这凉亭修得极为简易,里头亦是十分狭小,连赵斐的轮椅都放不下,只能放在亭外。 赵斐坐在凉亭中,静静望着湖面。 小太监领着陆湘走过去,“六爷,陆姑姑过来的。” 赵斐听到声音,这才将目光移过来,先是看向陆湘,陆湘别过目光,他似乎扬了下唇角,这才看向那太监:“你回去吧,叫他们午膳添一道鱼羹。” “六爷。”陆湘喊了一声。 赵斐没有回头,只道:“进来坐吧。” 陆湘依言进了凉亭,坐到了另一个空位上。 “有什么急事么?”赵斐问。 “是关于盼夏的事,要回禀六爷。” “死了?” 按赵斐素日的性子,问这样的话,她并不意外。 上回沈约出事的时候,他也说过,他只在意书稿,并不在意沈约的死活。 但是盼夏…… 盼夏一心为他痴迷,到头来竟捞得了一句不分轻重。 陆湘忽然觉得有点难受。 “没死?”赵斐又问,见陆湘一直没有回答,他轻笑了一下,“你这个人,看向稳重,实则是个不知轻重的。” 轻重? “在六爷眼里,盼夏的命是轻还是重?”陆湘仰起头,看向亭外的柳树,“她自然是轻,便是我自己也是这么看。” 盼夏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这宫中成百上千的宫女,少一个盼夏,着实微不足道。 “那你还明知故犯?” 听着赵斐淡淡的语气,陆湘心中越来越不舒服,笑道:“这些小事就不说与六爷听了。今日过来,只是因为盼夏受了重伤,需要人照料,长信宫的雪瑶与她情同姐妹,我特来向六爷请个恩德,想将盼夏安置在长信宫。” “你是请恩德,还是来知会我?”赵斐问。 陆湘没有说话,抬眼静静看着他。 “哼。”赵斐冷冷道,“难不成我的长禧宫还容不下她么?” “盼夏到长禧宫是做司寝的,她如今人废了,司寝的差使没法再做,六爷放心,敬事房很快会再派司寝过来。” 王德全口口声声说盼夏不是敬事房的人了,其实盼夏还是敬事房的人,等到赵斐大婚,他开口留人了,那盼夏才真是长禧宫的人。 “太医怎么说的。” “若是明后日能醒,性命无忧,只是腿肯定是废了。” “那她还能回敬事房?” 废了腿的人,别说是敬事房了,整个皇宫都容不下。 “等她醒了,掖庭局那边会有安排。” 依照宫中惯例,伤残的宫人能领一笔归家的银子,然后出宫。 “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