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斐自己端着粥,将剩下的吃了大半。 这粥的确是厨房用心熬的,熬得细细的,没有一点点颗粒的感觉,虽然不热了,但也不凉,带着一丝温热气儿,缓缓的从他喉咙过,令他无比的舒适。 就好像陆湘一样。 赵斐的眼前又浮现出她在雁池边冲自己大喊的情景,她应该是对自己很失望很生气。可是一下起了雨,她又急匆匆地跑回来找自己。 到底是放不下么? 她口口声声说,她自己做不到,可在赵斐看来,她明明就做到了。 难道她所说的那个人真有其人? 会是谁呢?叫她那样记挂,那样崇拜,那样…… 赵斐胸口一凉,又咳了起来。 陈锦正好从外头进来,忙过来替他拍背,等他缓过劲儿,方才道:“主子,人到了。” “这么快?”赵斐疑惑。 陈锦的目光闪了闪,“听说主子淋雨病倒了,她就来了北苑,我起先回绝了她也没走,一直在承岚亭那边坐着呢。” 赵斐眸光渐渐幽深:“领她进来吧。” “真要在长禧宫见她?” “不然呢?”今日赵斐淋了雨,除了咳得厉害,身上也是烧得热乎乎的,坐在这里都是全赖身后的枕头垫着,哪里还能出门? 赵斐虽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却没打算现在就去死,且得好好将息着。 “奴婢这就去安排。” 陈锦匆匆离去。 赵斐方才喝粥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竟觉得有点不舒服,他端起旁边的凉水,喝了一碗,仰头养了一会儿,方才觉得舒服些。 “主子。”陈锦在外头叩了叩门框。 赵斐稍稍坐直了,弹指敲了下旁边的铃铛。 叮—— 殿门推开,便见裹着紫色兜帽的女子,她一跨进门,陈锦便将房门拉拢了。 女子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惊艳绝俗的脸庞,不是旁人,正是白日里飞扬跋扈的沐青青。 一望见榻上苍白虚弱的赵斐,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发作得这样厉害?”她快步上前,蹲在了赵斐的榻前。 “一直都是这样,不必大惊小怪。”赵斐道。 “哪里是这样?上回在御花园,你还能上堆秀山的亭子里玩,今日……陈锦说你是淋了雨,好端端的你怎么身边不带人?”沐青青说着,竟哭了起来,与平日宫人们所见的沐贵妃全然判若两人。 赵斐见她趴在榻边痛哭的模样,面色无波道:“你为何要打盼夏?” 沐青青正抽泣着,听到赵斐的话,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今日你肯叫我来长禧宫,就是因为为了问我这句话?” “不全是,你先回答我这句话。” 沐青青定定看着赵斐,良久,方才冷笑道:“我为什么打她?难道你不清楚吗?凭她那般下作模样,也配在你身边呆着?你居然为她质问我?你居然为她质问我?” 赵斐轻笑了一下,“她怎么了?若论做事论忠心,比这宫里许多人都要强,怎么?难道你预备把我宫里的人全打一遍?” “因为她不安分!”沐青青道,因着勃然大怒,她珍珠似的白嫩脸庞涨得通红。 赵斐正要说话,突然又咳了起来。 沐青青忙伸手替他捶背,“你都这样了,能不能别再管这些事了。我求求你,躺下歇着吧。” 赵斐缓过劲,推开沐青青的手。 “什么是安分?” 沐青青没想到赵斐还执意要追问盼夏的事,咬唇道:“她一个贱婢,居然对你有了觊觎之心。” “她是我的司寝,伺候我是理所应当……” 赵斐还没说完,沐青青就捂着耳朵道:“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凭什么,她凭什么能做你的女人?你以后别碰她了好不好?” 见她愈发激动,赵斐抬眼看向她:“你坐下。” 沐青青点了点头,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往后,你不要再来北苑,即便是来,我也不会见你。” 沐青青美丽的双眸一怔,脱口道:“就因为那个盼夏,你要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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