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那会儿是流得勤,可是都已经一个时辰没流鼻血了,怎么又流起来了。 陈锦转身去拿了湿帕子,走过去替赵斐擦脸,替他往鼻子里塞好绸布。 “她走了?”因着堵了鼻子,赵斐说话瓮声瓮气的。 “跑了。”陈锦道。 赵斐突然笑出了声,一边笑还一边摇头。 陈锦有些无奈,陆姑姑方才跑得那样急,总不至于是因为见着主子流鼻血被吓跑了吧? 罢了,主子的事,他管不起,也没法管。 他蹲了下去,将榻边的竹篓子拿出去清理。 内殿里又只剩下赵斐一个人。 他其实没有那么自在。 她跑得快,倒是在他这里烧了一把火。 赵斐有些难受,心里想的全是陆湘和他在一起的情景。 有的是陆湘扶着他的手。陆湘的手很纤细,虽然跟脸色一样黄黄的,握在手里却很软糯,很好握,抓着了就不想松开。 有的是他贴着陆湘的耳朵说话。陆湘的耳朵形状很好看,不大,不小,既不招风,也不贴脸,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那天的雨太大,若不是那雨,他应当能记得她耳朵的味道。 许许多多陆湘的画面汇集到一处,就像许许多多的溪水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最终汇集成了一条大河,奔腾着流向大海。 赵斐终于松了口气。 “主子,药熬好了。”陈锦又在外头叩了叩门框。 “进来吧。” 陈锦捧着托盘进来,伺候着赵斐喝药,等他喝完,又给喂了一碗清水。 等到赵斐擦了嘴,陈锦方才退下。 “站住。” 陈锦捧着托盘站定。 赵斐抬眼看着他,眉宇间尽是讥讽,却不说话。 “主子。”陈锦躬身站在一旁,“奴婢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主子只管责罚便是。只是奴婢愚笨,不知哪里做错了。” 赵斐脸上的讥讽更甚:“不知?” “奴婢确实不知,能否请主子明示,叫奴婢死个明白?” 当真是越来越嘴硬了。 赵斐道:“那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下午,敬事房来人的时候,你出去是怎么传话的?” 原来是算这笔账。 陈锦道:“奴婢出去教底下人说,主子今日不停流鼻血,出恭频繁,一个时辰出了四次恭。” 赵斐抓起旁边的汤婆子朝陈锦砸去。 砰地一声,汤婆子狠狠砸在陈锦的脚边,倒是没有砸中他,只是这汤婆子是铜制的,这么一砸,整个摔瘪了。 “多谢主子饶命。”陈锦忙道,“不过主子请容奴婢分辩,今日奴婢也是为着主子,才特意这么说的?” “噢?你还是为了我?陈锦,我看你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主子,奴婢若是不把主子的病情说得严重些,陆姑姑未必会来探望。” 叫自己出去跟敬事房的小太监搭话,不就是想把话传到陆姑姑那边去么? 陈锦可不是跟他捣乱,而是顺着他的心意去做。 “那我还得感谢你在外头传我的瞎话了?” 这件事,赵斐越想越觉得来气,恨不得冲过去,狠狠踹这狗奴婢几脚。 赵斐此刻的心思,陈锦不想琢磨,也不愿意琢磨,只恭敬道:“为主子分忧是奴婢的本分。” 话音一落,外头便有小太监通传,“九爷来了。” “滚!”赵斐狠狠骂道。 陈锦终于松了口气,赶紧将地下的摔瘪的汤婆子捡起来溜号了。 他前脚还没跨出门,赵谟就进来了。 见陈锦灰头土脸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隔着老远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大晚上这么大动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九爷,主子在里头呢。” 见陈锦装傻,赵谟更好奇了:“他发脾气了?” 陈锦笑道:“是奴婢们伺候得不好。” “油嘴滑舌的,我看六哥是该训训你。他是病人,你还气他!”匆忙训过陈锦,赵谟抬脚进了内殿。 原以为赵斐在生气,谁知赵斐坐在榻上,神色古怪,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