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撵,进宫。” 陈锦点了点头:“昨日主子病重,坤宁宫的确来了人,说娘娘记挂主子得很。” “不是去坤宁宫,是去养心殿。” 去养心殿? 陈锦愣了一下,“主子几时去?” 赵斐想了想,道:“你先去司礼监找封勇礼,看他叫我什么时候过去。你自己进宫找他说。” “是。”陈锦应声下去,另叫了人进来伺候。 赵斐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上次陆湘留下的书稿翻看了起来。陆湘几次过来讨要书稿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拿走,如今他要离宫,归期未知,自是要帮她多做一些事。 他提笔铺纸,将剩余几篇要用到的书目写了下来,趁着今日精力充沛,多做些事。若是陆湘要自己把书稿全部带走,还有好多事需要做,她拟写的《珠玉》篇提纲需要进行修改,沈平洲留下的其余几篇提纲有几处也有疏漏。 这是是他之前就已经想过的,只是那会儿没想到陆湘会着急离宫,更没想到自己会比陆湘更早离宫。 “主子。” 一个时辰后,陈锦终于回来了。 “封勇礼怎么说?”赵斐一边写字,头也不抬地问。 “陛下今日提早下朝了,封公公请主子现在去养心殿面圣。” 现在? 看来这事的确是父皇心里的头等大事。 赵斐面色无波的放下笔,由着底下人伺候着换上了赤色圆领袍,由陈锦扶着出了长禧宫,登上了步撵。 因有圣谕传召,步撵一路畅行无阻地到了养心殿。 养心殿的宫人们都在院子里站着,只有封勇礼站在廊下,见赵斐来了,走上前亲自扶了赵斐上台阶。 “六爷,陛下已经在殿内等候了。” 赵斐点头,搭着封勇礼的手往养心殿内走去,陈锦本想上前,却被守在台阶上的侍卫狠狠瞪了一眼,他只能跟其余宫人一般,侍立在院子里。 一进养心殿,正当中那座珐琅彩飞龙虎耳炉便飘过来淡淡的白笃耨香味道。 这白笃耨香的味道较之龙涎香更清淡且绵长,如今皇帝年纪大了,更青睐这种味道。 只是这香极为难得,只在安南国可寻,一年上贡不过三斤,还不够养心殿半年的用度,因此只在皇帝的书房闻得到。 “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正坐在书案前,听到声音,含笑看向赵斐:“昨日听说你发了急症,腹痛不止,朕原担心着,没想到你竟过来了,朕心甚慰。封勇礼,给斐儿搬把椅子过来。” 封勇礼给赵斐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赵斐落座后,封勇礼侍立到了皇帝身边。 赵斐道:“昨日早膳贪多,因此吃坏了肚子,幸得梁太医妙手仁心,这才药到病除。” “回头告诉太医院,好好褒奖一下梁太医。”皇帝道。 “奴婢记下了。” 皇帝转向赵斐:“那日朕与你一番推心置腹,当时你没应朕。这几日,朕一直在想,朕这个想法到底对不对,今日你过来,可是有答案了。” 赵斐道:“儿臣以为,总要去试了才知道。” “说得好!封勇礼,朕早跟你说了,别看朕这个儿子身体弱,可他就是像朕,敢为天下先。” 赵斐心底冷笑,挖祖坟,的确是敢。 封勇礼恭敬道:“陛下英明,诸位皇子,六爷的确是最像陛下的。” 皇帝哈哈笑了起来,“东厂那边备得如何了?” “奴婢这边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着六爷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皇帝满意地颔首,又看向赵斐:“斐儿,你看什么时候出发为当?” “儿臣还有些许杂事。”陆湘那边的书稿,今日早上只是匆匆做了批注,太过简略,陆湘未必看得明白,若要妥当的交到她手里,还需要再写得细一些。 “你要等多久?”皇帝径直问。 “十日。” “不行,”皇帝摆手,十日太久了,他等不了那么久,“朕最多给你五日。” 五日?父皇可真是迫不及待了。 赵斐没有说话。 皇帝的眸光一下沉了下来。 封勇礼见状,便道:“六爷体弱,这回要出远门,恐怕得多做准备,五日恐怕是有些仓促。” “那就六日。” 赵斐心中唯有冷笑。 六日,他赶一赶,应当能把陆湘接下来要做的事理清楚。 “儿臣尽力而为。” 皇帝见他应下,方才舒了口气:“斐儿,不是朕要逼你。实在是咱们父子二人,剩余的时间不多啊。且不说朕如今精力大不如前,你看看你,接连病了好几次,朕等得起,你等得起吗?” “儿臣明白,为了父皇,也为儿臣自己,定当竭尽全力。” 皇帝听到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