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嫉恨,张嘴便咬向他的下巴。 “这是饿急眼了?”赵斐忍着痛,打趣道。 饿,确实是饿了。 她跟段萍在街市上逛了一下午,早就饥肠辘辘了。 这小镇子没有京城和扬州里那样繁华热闹的大街,但今日有集市,镇上唯一的道路两旁全是赶集摆摊的人。铺一块麻布,上头摆上自家的绣件、胭脂、手工,便算是支了个摊儿。 陆湘没逛过这样的集市,见着什么都好奇,每一个摊子上都要流连许久才肯离开。 如此逛法,自是手软脚软。 “陈锦,叫店家上菜。”赵斐牵着陆湘的手坐下,方对着外头吩咐道。 这家酒楼的厨子是十里八乡最会做鱼的,赵斐点的多是以鱼为原料的菜。一道鱼羹,一道百合炒鱼片,一道鱼头汤,一道醋鱼,外加两道陆湘平常爱吃的菜。 本来就饿,说了那么久的话,陆湘更饿了,顾不得赵斐在旁,端起来先舀了半碗鱼羹,先捧着碗喝了一大口,方才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 赵斐知道是饿极了,便帮着她布菜。 桌上大半的菜都被陆湘扫荡了,放下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嗝,这才意识到不雅,捂着胸口担忧地看向赵斐。 赵斐忍俊不禁。 陆湘不满地撅着嘴:“就不能当没听到么?” “我没听到。” 他这般指鹿为马,陆湘自然欢喜,替他也舀了半碗鱼羹,放到他跟前:“尝尝这个,真的很鲜。” “也吃了不少了,歇口气,别噎着。”赵斐说着,从旁边拿起一个白瓷瓶,从里头给陆湘倒了一杯,“这是段老板极力推荐的好东西,王庆出去跑了二十里路才买回来的。” 陆湘吸了吸鼻子,闻着有一股花香味,又说不上是什么花。 “到底是什么?” “是添了曼陀罗的香露,喝一点,晚上能睡得好些。” 从前陆湘在宫里见过几次曼陀罗花,听说吸了曼陀罗的香味会有幻觉,便不敢走到近前去闻。瞧着花树是很特别,模样却不甚动人。 “会晕吗?”陆湘知道曼陀罗有致幻的的功效,因此有些迟疑。 此时闻了闻这蜜露,只觉得清香扑鼻。 赵斐道:“会。” 陆湘又闻了一下,觉得身心舒畅,把那一杯蜜露一饮而尽。 冰冰的,酸酸的,很是清爽解腻。 “再给我倒一杯。” “至多给你半杯,再多就晕了。”这蜜露是本地一位酿酒匠人的独门秘方,买的时候匠人再三叮嘱,每日最多喝两杯,再喝便会晕乎。 陆湘见他把瓶子收起来,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半杯蜜露,这回她不再一饮而尽,而是捧着那杯子,小口小口的抿。 赵斐索性拿手撑着下巴,微笑着看她。 陆湘抿了几口,终究是不得味儿,无奈之下,将那小半杯一饮而尽,方才觉得痛快。 “不许喝了。”赵斐将她跟前的杯子挪开。 陆湘酒足饭饱,便学着他的模样,拿手支着下巴望着他。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说话,并不觉得冷清。 “回到扬州,我们怎么办呢?”陆湘问。 “去王府啊。” 陆湘垂眸:“那这回是不是又得取个名字,换个身份。” “自然要换个身份。” 陆湘舒了口气,换来换去的,还不就是给他当丫鬟。 赵斐见她定定望着桌上的菜,若有所思,问:“你想换什么名字?” “什么都好,你帮我取吧。”陆湘这辈子换了无数个名字,最初的时候还会认认真真的取,日子长了,无所谓取什么了。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短暂的代号而已。 赵斐思忖片刻:“我喜欢陆湘这个名字,就用陆湘吧。” “就用陆湘,那别人岂不是都知道了?” 见她如此惊讶,赵斐道:“那也没法,当初还在长禧宫的时候,我就暗自发了誓,若有一日能自己做主,要娶陆湘为妻。老天爷已经听到我的誓言了,我若是娶了叫别的名儿的姑娘,上天怕是要罚我的。” “你什么时候发的誓?”陆湘问。 “鸡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