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安垂首道:“主子之前说过要去太子妃那边用。” “明日再去吧。” “是。”洪安领了命,跟着赵谟一起去了武英殿,待内阁众臣关上门,方才派人去镇国公府传话,又命人给沐霜霜递话说赵谟不过去了。 皇帝骤然驾崩,许多事情纷繁复杂,赵谟在武英殿中一直呆到夜幕降临才走出来。 “殿下。”沐霜霜站在殿门口,朝着赵谟一拜。 “你怎么过来了?”赵谟脱口问道。 沐霜霜低着头,又朝着身后几位阁老颔首致意。 沐阁老走在最前头,领着几位阁老向沐霜霜行过礼便离开了。 等到人都散了,沐霜霜方才道:“洪公公过来传话的时候,臣妾多嘴问了一句,知道殿下要出宫,想着今日议政累了,这会儿怕是饿了,做了点小食,殿下可以在路上用些。” 说罢,她从身边宫女的手上接过一个雕花食盒。 洪安见赵谟没动,忙伸手接过来。 “我是去镇国公府找天意说会儿话。”赵谟道。 沐霜霜低着头笑了下,“殿下去吧,早去早回。” 赵谟看着她转身离开,等着她走远了,方才出了宫。 登上马车,洪安打开了食盒,里头放着三样小食,看着不甚精致。 一碟酥炸小鱼,一碟蝴蝶酥,还有一碟春卷。 “看样子这些都是太子妃亲手做的呢。”洪安道,“主子今日议了大半日的事,正好用些东西。” “你今天话很多。” 洪安听出赵谟的冷淡,低下头,正欲把食盒收下去,赵谟那起了筷子。 看样子是要用的,洪安松了口气,另给赵谟倒了杯水。 赵谟的确是饿了,几下便将食盒里的东西都用了,阖目养了会儿神,等到马车停下来,方才睁了眼睛。 “主子,小公爷在外头接驾。” 洪安打起了车帘,赵谟跳下马车,望见了站在公府门前的岳天意。 “臣岳天意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今日过来找你说会儿话,别搞这么大动静。” 岳天意颔首,领着赵谟进了国公府。 镇国公府的人都知道赵谟的脾气,他过来,只是找岳天意说话,因此其余人并未出府迎接,只有岳天意将他请进府去,径直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夏夜格外晴朗,岳天意命人在月下摆了酒桌,置了七八样小菜。 “这坛女儿红是玉儿出生那年我爹埋在树下的,她出嫁的时候我爹挖出来了,我偷偷留了一小罐,九爷,你尝尝。”岳天意恭敬地给赵谟倒了酒。 从前他跟赵谟一月要喝上两三回酒,自从去年他往江北大营去得勤了,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跟赵谟喝过了。 等到他将来登基为帝,怕是再没机会了。 赵谟亦有些感怀,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快二十年的女儿红,果然又醇又香。 自从父皇驾崩,一桩又一桩的事扑面而来,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事等他商议,要他裁决。他向一匹脱缰的野马,只知向前狂奔。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他才能静下来喝一杯。 可自斟自饮,到底不痛快。 岳天意坐在旁边,看着赵谟一杯接一杯的,连饮了七八杯,在他还要倒酒的时候,岳天意一把夺过酒坛子。 “九爷,总得给我留一点。” 赵谟淡淡一笑,松了手。 岳天意将酒坛放在自己身边,重新给赵谟倒了被茶:“今儿来找我,不止是为了喝酒吧?” 赵谟先笑了下,继而眸光幽深地看向岳天意:“你在江南练水师可还顺畅?” “还成,那几家跟海盗勾连的商行都被官府查抄了,抄没的银两尽数用于制造战船,之前一直缺银子,如今朝廷的银子到了,这边查抄的银子也到了,暂时是不缺钱了。” “天意,看到你振作起来,我很开心。如今天下人都觉得大势已定,可在我这里,还是悬着的,我需要你。” 岳天意没想到赵谟突然说出这些,正色道:“为君尽忠,是做臣子的本分。” “我说的不是君和臣,我说的,是赵谟和岳天意。” 岳天意微微一凛,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 赵谟唇角一扬,脸上的笑意有些怪异:“你在江北大营的时候,是不是时常见到六哥?” “见过几次,我都在军营,很少去扬州。” “今儿散朝之后,我跟公爷说起你来,公爷说,自打去年你从扬州回来,便跟换了个人似的,除了练武还习兵法,还去兵部要了懂水师的人到身边去。公爷很欣慰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