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她又有点怕,“我的头发好像还有些湿,得……” “朱玲珑。” 朱玲珑怂了,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顿地走出去。 那架势,宛若被送上刑场的罪犯。 容钦坐在榻上,早已等得耐心全无,可方才感受到她在靠近,便不由自主地紧张。 嘴上说得再强硬,可倘若朱玲珑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尽天下委屈,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朱玲珑如缎长发披在身后,冰雪为肌,玉为骨,盈盈细腰不堪一握。 容钦见到她时,心跳难以控制地变快,一如当年,瑶池中的惊鸿一瞥,倒有几分近乡情更怯的味道。 她走到床边,便不肯再往前了。 容钦就像准备临幸宠妃的昏君,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话里满是嫌弃“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过来。” 小仙婢很配合地鱼贯而出,临走前还不忘点上炉中熏香,带上门,关住满屋旖旎。 仅剩他们面对面后,朱玲珑几乎不能呼吸,忐忑地在龙榻那边坐下。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以往都是容钦服侍她就寝,捏肩按摩,换洗蹄子水,她从没屈尊降贵伺候过龙。 朱玲珑又默默朝边上挪,感觉自己像人类,为了向上天祈求风调雨顺而被摆上祭坛的牛羊牺牲。 现在,她为了全家的幸福快乐,被一条龙拿捏在掌心中。 “坐过来。”容钦不满地望向她,整个猪都快要窝在边角旮旯,顿生不满,“你想睡地板吗?” 从小养尊处优,泡在蜜糖罐中长大的朱玲珑斟酌着睡床还是睡地板,沉思片刻,艰难地答道,“也可以。” 容钦的眉心几乎快拧在一起,不悦道,“坐过来。” 窗口照进微弱的银白月光,映照在她身上,朱玲珑微微往旁边坐了点。 可他的声音,宛若地狱中负责勾魂的夜叉无常,“再过来”、“坐过来,朱玲珑。” 朱玲珑只好在他的催促下啊,不情不愿地一点点移朝右。 短短不长的距离,硬生生花了近一盏茶的时间拉锯,最后还是容钦不耐烦,拽住她的手腕。 朱玲珑稳稳落进他怀里,周围都是龙涎香的气味,他的呼吸从脸颊擦过,温热滚烫地蔓延到脖颈,吹进寝衣的敞口,轻轻柔柔地触过。 皎月纱帐不知何时悄然落下。 容钦的手臂结实有力,又只穿了薄薄的玄黑寝衣,闭目便能听见对方沉重的心跳声。 大概是跟先前包|养他时的心境不同,素来冷面的女王大人竟然脸红了,小脸埋在他的胸膛口,谨记古人的教导,敌不动,我不动。 天帝圈住她纤细的身子,忽然道,“还听说过什么跟孤有关的事?” 朱玲珑迷惑地抬起头,望向他。 “你对孤有意见。” 她的眸光微闪,好像是心虚了。 容钦仿佛在开导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当你坐上高位,少不得有嫉恨抹黑者,与其让你听旁人乱说,不如孤亲自讲给你听。” “那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吗?”朱玲珑试探着。 “嗯。”天帝很耐心。 “那……我只是听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爹都还没跟我娘成亲。”朱玲珑也想缓解下暧昧的气氛,结果却让它变得更尴尬了,“你是杀了你弟弟、姐姐、天后才继位的。” 容钦抿了抿唇,他倒不怕朱玲珑问这个,但没料到到她问得这般直白,还这么天真无邪,一点都不像朱大胆那样老奸巨猾的猪教出来的孙女,“朱玲珑,你那会还没生出来,难道没听你外公、外婆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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