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过是她一句戏言,不过就是逗他玩玩罢了,何必当真呢? 苏霁这样想着,神思飞到了九天外,却见太子终是叹了口气,道:“你既愿意,便跟在本宫后头,不许乱走。” 苏霁惊异地看了太子一眼,这就是同意了?于是立即殷勤地跟在太子身后,道:“我绝不会添乱的。” 太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却委实不安。南方疫病竟已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可是京中收到的奏章皆是虚浮之言,避重就轻,此行可谓凶多吉少。 一行人便走了一日一夜没有停歇,直奔赤水县城内。只见里头人群熙熙攘攘,只是偶有几个衙役站在县衙的二楼,从高处抛了一簸箕的粗面窝窝头,底下的人蜂拥而至,互相抢夺着。 那群饥民面黄肌瘦,身上挂不住半分多余的肉,瘦得露出了肋骨来,头在骨瘦如柴的身体反衬下,显得不合比例地大。 “县衙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我们可怎么进去?”苏霁一边从包袱中拿了自制的口罩,一边问太子。 “走后门。”太子直盯着那群饥民,眸中闪过难以察觉的复杂神色。 苏霁自戴上了口罩,又给太子与随行侍卫一人拿了一个。几个人匆匆地绕着县衙转了一圈儿,终于找到了县衙的后门,直敲了许久,可是守门的绝不开门。 太子便将自己的令牌放在门缝处,递到了里面,冷冷地道:“你们家老爷见此物必会开门的。” 直等了许久,苏霁环顾四周,只觉得不时有流民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个,只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才不敢出手。 门终是颤巍巍地开了,来迎的人正是赤水县丞,他身长不过五寸,一身整洁而又破旧的九品官府,乌靴上还用同色的布打了几个补丁。 “微臣迎迟。”赤水县丞连忙将几位接进了府内,一边领着他们往堂内走,一边叹息道,“城中瘟疫渐有抬头之势,微臣实是无法,只得封锁了码头。而太子船驾只不过来此地补给,五日水程,想是不妨事的,微臣便自作主张……” “无事,本宫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太子步履匆匆地向前,又道,“城中瘟疫如何了?” “月前,便有商贾来我赤水,只听人中有带着花子的,微臣便将染了病的扣下,可谁料这瘟疫还是防不胜防……”赤水县丞道,“如今,染了花子的人数激增,城中米粮价钱更是一日翻了数倍,微臣便去本地米商那里赊了些,发给城中百姓。” 太子呵斥道:“发粮本是好意,只是用这种方式,未免会造成哄抢。” “是啊,而且人与人这样密切接触,难保不会染上时疫。”苏霁插了一句。 只见那县丞好奇地抬眼看了苏霁,便又莫不作声了,只是首先迈入了堂内的门槛,右手向后,道了一声:“请!” 太子进了堂内,便摘下了口罩,坐在了最上首,看着赤水县丞处理到一半的奏折,道:“这都过了多少日,你请求开仓与调粮的信件,还没送出去?” 赤水县丞立即跪在了地上,道:“殿下容禀,微臣这封信一日前便写好了,只是外头实在太乱,光是维持秩序的人手都不够。” “直接开仓罢。”太子举起了手中的令牌,道,“见本宫,如同见我父皇,一应粮草药材,皆可略过直批。” 赤水县丞迟疑了下,见那令牌,终是放心下来,欣喜地道了个是,便自去开粮了。 第63章 不多时,太子与县丞一行人便来到了粮仓处,只见二十几个汉子严防死守,见了太子的令,才终于开了仓。 “城中粮食还能维系几日?”太子见汉子将粮仓中的米面一缸一缸搬出来,放到日头底下数着。 “米仓内共是四千二百石,算上微臣从富商处赊来的粮食,足够全城百姓闭户个把月。”赤水县丞答道,“赤水自古富庶,粮食之事不成问题。为今之计,重要的是如何阻止这疫病蔓延。” “本宫亦知此事艰难,人平白无故,便头晕惊厥,再两日遍身火疮,不过五六日日便暴毙而亡。”太子沉沉地叹息,“父皇在京中处死了几批病患,可是仍有源源不断的新添病患,他们患病来源无从查起。” “这不是平白无故,是在之前就接触了传染源。”苏霁在太子身后忍不住插话,道,“潜伏期大概是十日,所以不光要隔离病患,更要隔离与他们密切接触的人。而且,天花以飞沫传播或直接接触传播,所以要掩住口鼻。” 赤水县丞疑惑地看了眼苏霁,不由得问太子:“殿下,这个姑娘在说什么?微臣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太子睨了眼苏霁,淡淡地道:“本宫也听不懂。” “就是……”苏霁想要解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