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可是脸上的伤口疼,她却一会儿说是腹部痛,一会儿说是胸口痛,一会儿还说头痛,倒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徐氏急得叹气。 季大夫细细观察了许久,不禁面带愁色。 生息蛊一旦过了七日,便会在人身体内作乱,表姑娘这显然是蛊毒发作了。 之所以说不清究竟哪里痛,实则是因为疼痛之处时有改变。 “姑奶奶且无需过分忧心,小人先开上两副药让表姑娘服下。” “那就有劳季大夫了。”徐氏片刻不敢耽搁,转头吩咐丫鬟:“待会儿拿了方子,速速去抓药煎药——” 季大夫心情复杂地下笔。 他这方子,也只能减轻发作时的疼痛而已,且至多只在前几日内尚有些用处,待时日长了……他亦没有半点法子。 婧儿哭声渐弱,似是哭得倦了,在母亲的怀里睡了过去。 徐氏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不哭了,想必是不疼了罢? 季大夫见状,心底惆怅不已。 这生息蛊发作时间不定,不知何时发作,亦不知何时会消停。 可寻常的取蛊方法,对它而言并不管用。若想要解得此蛊,只有服下解药这一条路。 解药…… 季大夫眼前闪过张眉寿的身影。 张家姑娘年纪虽是不大,却看得出是真心疼爱表姑娘,若不然,聪慧谨慎如其,当日也不会取来那“药丸”救急。 莫非张家姑娘当真是被蒙在鼓中? 不过,张家姑娘声称那药丸有镇痛奇效,是那位田姓婶子留给她的——可若只给蛊,不给解药,对方岂不是有害人之心?! 还是说……此事另有隐情? 季大夫不由地重重叹气。 他总算是明白二公子口中所说的“脑子不够用”,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不行,无凭无据只靠猜,到底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还是得想个什么法子见上张姑娘一面,细细地问一问有关这药丸之事才好。 可—— 他且是打听张家姑娘是否来过定国公府,已被当作那种不正经之人了,若直接去见,那还得了? 对了,去找二姑娘! 虽然二姑娘如今也不甚好糊弄,但……他加把劲,兴许还是能行的。 然而巧得是,徐婉兮并不在院中,而是去了徐氏那里。 她听闻婧儿哭闹,似是病了,自然是坐不住的。 “姑姑,婧儿究竟怎么了?”徐婉兮一进来便问道。 徐氏从里间从来,扯过她的手腕,轻声说道:“婧儿她刚睡下……咱们去外头说。” 徐婉兮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许是哪里不适,只喊着痛,又说不明白究竟是哪里痛。季大夫来看过了,已开了药,却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病因。” 堂中,徐氏坐下说道。 徐婉兮听得皱眉。 不得不说,季大夫如今真是越发不顶用了啊…… 旋即,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有几分古怪:“姑姑,我记得婧儿刚出事时,您曾去过大永昌寺上香,对是不对?” 徐氏不知她怎么忽然提起这个,却也不假思索地点头。 她却是去上过香的,且依着求神拜佛那些不成文的规矩,还许了供品香烛等物——只要达成心愿,便会去寺中还愿。 “那便是了!”徐婉兮连忙道:“昨日里,蓁蓁还与我说过呢,她前段时日生了场小病,张家伯母便去过大永昌寺替她祈福,后来她的病果真很快便好了……可没过几日,只觉得身上极不爽利,不是头痛便是胸口发闷——” “直到一日夜里,她做了梦,不知是哪路神仙指点她,道是不曾及时还愿所致!” 徐氏听得低呼道:“竟有这等事……” “且次日待张家伯母带着蓁蓁一同前去还愿之后,便当真百病俱除了呢。”徐婉兮问道:“姑姑,您可还愿了?” 近日来,她倒是不曾见过姑姑出过门。 徐氏果然摇头。 “这几日一直忙着照料婧儿,还不曾腾出空闲,这才……” “姑姑!”徐婉兮连忙打断她的话,又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紧张兮兮地念叨道:“各路神仙勿要见怪,我家姑姑绝无推脱之意……莫怪莫怪。” 有不少人暗下都说,大永昌寺里供着的神佛与其它处有些不同,不止灵验,还有些……邪门儿呢。 这么小心眼儿的神佛,还是小心供着才好,万不能得罪了他们。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