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份信任,才叫太子殿下有此一言。 也罢……怪他太认真了。 程大人微微拧眉。 怎么还不进来行礼? 张峦轻咳一声,催促道:“既安,快些进来向程大人回话。” 这孩子在他们跟前最是得体,怎么一见着这些个大人们,就常常显得有些缺少礼数呢? 张眉寿默默看了身边的太子殿下一眼。 看吧,出门在外,太热心要不得——他非替她开这个口作甚? 但她心下也隐约知道……在家中,她如何说,他都只是静静看着,若见她有遗漏之处,方才会开口提醒。 可在外头,尤其是如今堂外也围了许多旁观的百姓,他大约是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出面多有不便,会引人议论,故才有此举动。 他向来不是哗众取宠,爱多言之人。此番这是……想替她出面来着。 张眉寿只得满眼复杂地看着身边的人在她父亲的催促之下,踏进了堂中。 而在此之前,程大人已经隐约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方才张大人喊这少年为……既安? 怎么还跟太子殿下撞字了? 等等……怎么还撞脸了! 程大人心头突突直跳,待眼瞧着那少年人要抬手施礼时,蓦地站起了身来,形容波动地道:“……小公子不必多礼,快请……” “入座”两个字到底太扎眼,受到了重大冲击的程大人终究没说出口,只连忙给自己圆场:“公子既是有对此案有助的看法与见解,本官自当洗耳恭听。” 他究竟为什么要让殿下进堂内回话? 还有,方才他那等语气,不算冒犯僭越吧? 殿下会不会因此觉得他过于爱摆官老爷的臭架子? 完了,他注定要输给那几位大人了! ——他可是暗下听说了,刘大人王大人柳大人,乃至苍千户,都早已知晓殿下在民间的身份,且还配合得十分之妙。 他听罢,不赞同之余,又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妒忌的情绪。 大家同是京官,亏他还是京衙府尹,太后表侄呢,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他的参与? 且陛下也知晓并默许了此事,偏偏他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这叫他在那几位同僚面前,如何抬头做人,如何立足自处? 不就是配合殿下演戏吗? 他审案无数,见惯众生百态,什么样的他演不来? 为此,他还偷偷对镜很是用心磨炼过一番…… 可眼下,他这临场发挥,便是自己都觉得没眼看。 这下真的丢人了。 好在堂外的百姓们不知详具,虽觉得有些奇怪,片刻之后,却也都交相称赞起了程大人为官谦逊,不拘小节,善听人言—— 程大人濒临绝望的内心涌现出一股感动之情。 眼见这一幕,张峦却暗暗皱眉,心中的疑惑也愈发深重,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朱。 “这位公子方才猜测这两桩案子中,下毒害人者为同一人——不知可有依据?” 程然调整了心绪,试图用自己的专业能力在殿下面前找回一丝颜面。 祝又樘还未来得及开口,那于公子已经难忍惊惧,近乎哭丧着道:“大人,我冤枉,当真不是我啊!” 背上一条人命,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在竟然要将两件事情都压到他身上来? 程然好似没听到他的喊冤,只看向太子殿下。 祝又樘此时讲道:“晚辈只是猜测罢了,若想确认,还须先行验明曲芳楼内死者究竟身中何毒。” 至于其它的依据,不妨等验尸结果出来之后再细说不迟。 且无论是张家伯父,还是程大人,皆有不弱的洞察力。程大人办案经验更是丰富老道,他只需言于此,余下事态如何发展便不难预料了。 程然点头道:“本官已命仵作前去验尸了,想必很快便有结果。” 他话音刚落,只听阿喜忽然说道:“大人……在曲芳楼中,我曾听这于公子多番提及过张家公子,说他与张公子曾同在松风书院中读书——且,且于公子对张公子,言辞间多有不满和嫉恨……前晚,他还同澜鸢姑娘吹嘘,说能将张家公子邀来吃茶呢。可昨日张家公子似乎拒了他,并未赴约,叫他觉得很是伤了颜面……” 余下虽未多说,却已不言而喻。 程然将她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在眼中,眼神微动,遂向于家公子问道:“可有此事?” “大人,我……我确是曾邀过张家公子吃茶,他确也拒了我,可我总不至于就因此下毒害他吧!况且,况且张家不是已经查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