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个个屏息,噤若寒蝉。 老太太这病犯的实在太过突然,无人敢怠慢——起初是就近请了一位大夫过来的,可那大夫只瞧了两眼,便连连赔罪,道是无力救治,不由分说地辞去了。 一来二去,这才耽误了。 “再去催催……”黛妈妈语气颤抖地催促道:“再快些!” 哪怕是无济于事,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太就这么去了啊! 但若老太太当真活不成了,她后脚必然也要利利索索地跟着去,定不能坏了老太太的心愿…… 此时,靠在她手臂里的苍老太太却微微摇了摇头,嘴唇蠕动着。 “母亲……您说什么?” 苍斌连忙倾身又靠近了些,附耳凝神听着。 “不必这般忙活了……” 苍老太太声音微弱之极,苍斌也只是能听到大概:“……是母亲,对不住咱们苍家,母亲没用……你可别怪母亲。” “不知母亲病得如此严重,是儿子的失职才对……”苍斌声音沉哑自责。 母亲这话糊涂又奇怪——他怎么可能会去怪母亲呢? 当初爱妻病故,母亲非但不曾提出让他另娶,更是亲手将他一双病弱的儿女用心照料长大,将家中一切安排妥当,丝毫不曾叫他担心—— 故而两个孩子待祖母格外亲近尊敬。 “苍伯父,可否让我看看?” 不知何时已然站在苍斌身边的小姑娘出声说道。 苍斌转头看去,似乎这才记起张眉寿是同自己一道过来的。 想到太子的话,苍斌心下波澜聚起。 他僵硬却没有迟疑地侧开了身子。 张眉寿上前,却是挽起了苍老太太的左边衣袖。 苍斌心中不解。 张姑娘这是在作何? 黛妈妈神色却是微变。 几乎是意料之中地,张眉寿在苍老太太的手肘内侧,看到了一粒黄豆大小的红色鼓起处。 同她猜测的一样—— “张姑娘可能看得出家母这是怎么了?”苍斌出声问道,却隐约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一个他自幼看着长大,出身书香门第的姑娘家,岂会懂医术? 可太子说……张姑娘能救他母亲。 而他刚陪着太子赶回来,就听到了母亲出事的消息。 恰巧张姑娘就候在他府上,欲看望他母亲而未得如愿…… 这其中的巧合他尚且来不及细思,但已足以叫他不得不暂且去信几分。 “老太太这是中毒了。”张眉寿替苍老太太将衣袖放下,边说道:“我须得立即为老太太解毒——如若不然,一炷香内便会有性命之忧。” 若换作平日里倒不会这般紧急凶险。 眼下的关键在于——有人催动了母蛊。 毫无疑问,这跟苍老太太今日大永昌寺之行脱不了干系。 许是见棋子不肯乖乖安分等死,为防出现差池,便提早动手了。 “中毒?!” 苍斌脸色大变。 刚被扶着走进来的苍鹿亦是大骇。 苍斌神色渐渐复杂。 母亲怎会中毒? 且因母亲此次风寒之症迟迟不愈,他先后命人换了数名郎中,若是中毒……岂会诊察不出来? 当对方给出的答案,与自己所认知的背离太多,且对方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时,人的反应通常是无法相信。 不是不愿信,而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去信。 苍斌还算敏锐,转瞬间想了许多可疑之处,却仍是将信将疑。 偏偏此时,丫鬟快步行进来,带着一名郎中。 “老爷,大夫过来了!” 苍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