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边下楼边与好友说道,而后目光下意识地望向堂内,见着张眉寿一行人,目光即是一喜。 瞧,他说什么来着! 经他这脑子估算过的东西,什么时候错过? 他身后的一位蓝衣“少年”也瞧见了张眉寿,当即高兴地便要蹦起来,却生生忍住了没有出声,而是提着袍角跑下了楼,“噔噔噔”奔到张眉寿跟前,一把就将人抱住。 直叫一旁的伙计瞠目结舌,不自觉脑补良多。 张眉寿也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背。 带着苍鹿下了楼的王守仁高兴地道:“走吧,咱们去楼上歇脚说话!” 苍鹿便知是张眉寿到了,一双不能视物的眼睛里此时也满是光彩。 一行人立即上了楼去,进了客房说话。 “婉兮怎也来了?还打扮成这副模样——” 一进得房内,张眉寿便向那“蓝衣少年”问道。 “这些时日憋在府中快要生生闷出病来了,你又不在京中,我自己便也懒得出去。”徐婉兮笑着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玉冠,道:“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嘛,出门方便不招人注意——” 张眉寿闻言笑得无奈。 合着她还以身作则教出徒弟来了? “这还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 她在桌边坐下,接过阿荔递来的茶,因是口渴,便先吃了半盏,边听好友们围在一旁说着话。 “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今日会经过此处的?” 解了渴,张眉寿放下杯盏问道。 至于好友们是怎么知道她为祖母闭门祈福之事是假,而是去了苏州——遥想当年她偷偷去湖州时,几个好友为了验证真假,连她家的狗洞都钻过……而今大家都长大了,法子想必更多,她又还有什么可问的呢。 “自然是殿下告知的。” 王守仁道:“但殿下只说了你昨日清早抵达了凤云镇而已,是我自个儿算了路程,猜到你会在此处歇脚,是以便提早等在了这里。” 他与阿鹿自然是该一同前来的,至于徐家姑娘——他本是不想带的,只能说对方直觉敏锐,昨日在街上撞见了他在买蓁蓁爱吃的点心,就猜到了他们的打算,他也着实没能甩得掉。 说到点心,苍鹿已吩咐下人取了过来。 “好些都是殿下点明了要买的。” 王守仁道:“我可险些将腿都跑断了呢。” 对于这桩所谓上天注定的姻缘,他从起初的不能接受渐渐转变为了无奈认命。 哎,既然已经不能改变,以后除了多操操心也没别的门路了。 “还有些是就近在这附近的集市上买的——你尝尝这芝麻酥饼,咬一口直掉渣儿,有你爱吃的乌干菜肉馅儿的。”苍鹿摸索着将一个油纸包递到张眉寿面前。 张眉寿答应着接过来。 那边徐婉兮又忙吩咐了莲姑去切西瓜,也是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 一块块切好的西瓜被整齐码放在碟中,端上了桌。 绿汪汪的瓜皮,红莹莹的瓜瓤,乌亮的瓜籽儿,咬上一口,满嘴甘甜清凉。 天色渐渐暗下。 晚间,苍鹿与王守仁歇在了隔壁客房,徐婉兮则同张眉寿睡在了一处。 “我都忘了问你,在外头过夜,要如何同家中交待?”张眉寿问道。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只说今日是出来上香的,我随口诌的是净尘寺,来回就要大半日,同祖母说定了要在寺中歇上一晚,以便清早听主持方丈讲经的。” “横竖我明日也就到家了,你何必非出来接……” 张眉寿话还没说完,徐婉兮就抱头求起了饶,“我这也是头一回,偶尔为之嘛。咱们这些时日不见,你可别唠叨我了……我下回知道了就是。” 张眉寿无奈失笑。 二人小声说着话,不觉间夜就深了。 次日一早,天色刚有放亮的迹象,一行人已在客栈中用罢了早食,准备动身进城。 在临出客房之时,清烈递给了张眉寿一张字条,及一封文书。 低声道:“姑娘,是方才有人悄悄送过来的,未有言明身份。” 张眉寿随手展开,其上只简简单单两句话,并未署名。 她未有避着徐婉兮,徐婉兮无意间扫了一眼,然出于分寸,也未去刻意留意那上头的内容。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