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奏文帝,文帝即亲来跪问。但河上公却闭目端坐,视若无睹。文帝心生不悦,心中默想:“子虽有道,但为朕之臣也,为何如此高傲?”河上公已知其意,出了草庐,一跃而起,腾空离地百丈之高,俯下而曰:“今吾上不在天,下不在地,岂为臣民乎?”声如洪钟,震动天地。文帝听后,甚为悔悟,稽首谢罪。后河上公感其真诚,遂再化而度之。从这个故事中可以看出,汉文帝初问道时,自以为是万民之主,不肯处下,心不合道。故河上公再三调教,终使他幡(fān)然悔悟,放下“为主”的架子,才得到河上公的化度。可见大道无心,不分大小,不在于身份的高低贵贱,而完全在于那颗真诚处下之心。 【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之,而不为主,可名于大。】 “常无欲,可名于小”,大道之妙,不可以小大名之,否则便是滞于一偏。物之大者,不可以小名之;物之小者,不可以大名之。小大之名,皆属于有形器物,非大道之本体。文中所言之“常”,就是经常、真常之意。“常无欲”者,即经常处于清静无欲之境。 “常无欲”三字,不难理解,看起来事小,但关系重大,而且往往难以做到。尤其是当今的物化时代,红尘滚滚,酒色财气,极易诱人,四大刀兵,磨刀霍霍。要在这种环境条件下,清心寡欲,修心炼己,磨砺心性,确实不易。《清静经》曰:“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欲既不生,即是真静。”人之所以不能清静,是因为心未澄,欲未遣,故终日被物欲牵缠。心随物转,性被物牵,永无清静之日,坠(zhui)入无边的烦恼苦海中。若能在这种势不可挡的浊流中站稳脚跟,巍如昆仑,不惧狂风恶浪,不为香风所迷,不被糖衣炮弹击倒,那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才是过硬的修真者。 “万物归之,而不为主”,即归根复命之意。万物皆受道气所生养,非人的主观意志所能主宰。大道为万物之主,但大道却不自知、不自恃、不自是、不自名,这就是“大公无私”的精神精。大道真常无私,至诚无妄,名位全无,征兆非有。大道之妙,正在于匿德藏名,若似微小,小而不见其小,小中未尝没有道,故称无私无欲、无心无念为小。大道主宰万物,万物归伏于道,但道从不以主宰自居,不有意做作安排,而是顺随万物自然之性。 “可名于大”,是说大道无物不在,无处不在,充满宇宙,贯通古今,无穷无量,大无界限。虽曰“可名于大”,但道从不自以为大,不自以为主,这是大道柔弱谦卑德性的特征。太上在此虽以小大名道,也只不过是强拟其名而已,终不能尽道之妙。世界万物皆是大中有小,小中有大;名之为小可为小,而无形之小则不可名;名之为大可为大,无限大之物则又不可名。是故大道非小非大,非有非无,非色非空,非动非静,言不能说,名不能立。无体之体,是为真体;无用之用,是为妙用。体用同然,小大不异。若以小大言道,便是执相之见,非大道本然之妙也。 【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其意是说,圣人之道,广大悉备。圣人与道合真,静则守中抱一,浑同于天。动则因物随缘,审时度势。圣人者,乃大道之用;大道者,乃圣人之体。圣人与大道合为体用,何其大也?然而圣人却常潜隐不露,不显其名,混迹世俗之中,与众人和光同尘。常为天下百姓谋利益,但却从不发号施令,不强制百姓,不主宰众生。 世界惟天为大,惟圣人能效法天之大。圣人之德,与天地同其大;圣人之用,可与天地同功。只是圣人不以自己为大。惟不以为大,所以才被世人尊为“大圣人”。天下人只知有圣人之名,并不知圣人实际上的所作所为,不知圣人道德人格精神的伟大,故曰“终不为大”。 圣人功盖天下,但却不自以为大。广泛普惠天下众生,不留其名,不图回报,赤子舍己,默默奉献,而从不被人知,这正是圣人的伟大之处,也是圣人能成就天地大业的根本所在。此即“故能成其大”。 “大”,是伟大、宏大、无限量的意思。大与小是辫证的统一体,互相依存,相互变化。小中存大,大中含小;小可以变为大,大也可以变为小。就其实质而言,大小都含在道“一”之中,都是道朴的无限妙用。圣人终守道朴之小,不肯自大,所以天下百姓无限景仰,人心自愿归伏,信守道德,使圣人弘扬大道的事业终成其大。圣人虽无名,而代天宣化道德,却能成为万古不泯之名。圣人在世间无官无禄,无名无位,却为举世所钦敬。这正是圣人终不为大的妙处。圣人立天下之大本,成天下之大用,都在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