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哀怨的目光锁在封岩脸上。 尽管封岩觉得很艰难,他还是对上她含泪的双眼,温柔地告诉她:“你爸也接受不了这件事。” 蒋文忠放心地把蒋兰舟交给他照顾,他却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对于男人来说,这是来自兄弟的背叛。 封岩继续说:“或许你现在会恨我,等十年过去了,甚至可能只是三五年后,你只会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小女生一时幼稚脑热而已。我不会计较,不论我结婚,还是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保证还会像你小时候那样照顾你,疼爱你,只是不会再将你举在头顶,不再拥抱你,不再随意亲吻你。你可以永远叫我‘叔叔’,直到我老去不在的那一天。我会像你爸爸一样为你送嫁,我会看着你结婚生孩子,我祝愿你能够过上公主般幸福的生活。” 他替她考虑的真周全。 蒋兰舟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流下,她难过地问:“那你喜欢我吗?” 封岩坦然承认:“喜欢。” 他很快又说:“但你要知道,我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我对你的感情最初是纯粹的亲情。你现在长大了,从女孩子变成女人,对我一个成年男性而言,不再是个可以随便有肢体接触的小女孩。有的时候,感情是很模糊的,所以我也会有糊涂的时候。但理智告诉我,应该给它一个清晰的定位——我们之间只应该是亲情。” 蒋兰舟不可置信地摇着头问:“只是亲情?” 封岩眼神很笃定:“终有一天,只有亲情。” 蒋兰舟感到窒息,喉咙灼痛得说不出话,她也无以言表她的悲伤。 她转过身,趴在玻璃上呜咽,双肩不住地颤抖。 封岩轻拍一下她的肩膀。 蒋兰舟压抑着哭腔哀求他:“你走吧你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脆弱又狼狈。 封岩收回手,安安静静离开了房间。 蒋兰舟顺着玻璃窗滑坐在地上,她抱着双膝,在自己的手臂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和以前强烈的挫败感完全不同,这一次她感到绝望。 . 封岩回房后,刚插上房卡,灯就开了。 他关掉灯,摸黑走到窗边,疲倦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鞋尖。 封岩忽然低头捂住了双眼,喉结来来回回地滚动着。 他很清楚,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以后不要让蒋兰舟再有遐想。 只要熬到她死了心,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他今年三十二,父亲的长相已经在他记忆里变得不大清晰,母亲对他而言,似乎只是送他来到这个世上而已,就像野外的动物生育后,过一段时间母子相见不相识。 他只感受过两种温暖,一个是兄嫂的温暖,一个是从牙牙学语起,就全心全意依赖他、让他被需要的温暖。 他们一家三口,让他觉得活着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周慧心去世的时候,他的悲伤完全不比蒋兰舟少。 他无比贪恋这两种感情。 爱情是很容易变质的东西,激情褪去,很可能什么都不剩。 亲情,乃至友情,都比爱情稳定。 她太年轻,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优质男人,或许会有别的男人让她感兴趣。 一旦她不爱他的那天,封岩无法想象他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人不能没有亲近的人,否则会活得像行尸走肉,在无数个黑夜里,这种孤独感让封岩刻骨铭心。 他也很需要安宁的港湾,所以他不愿意同时冒着失去两个亲人的风险,去感受一时的刺激。 他坚信,他一定熬得到蒋兰舟放弃的那天。 * 青州之行,在八月下旬圆满结束。 蒋兰舟回到海市,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把孙誉衡送的项链重新串起来。 下班的一天。 珠宝专柜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蒋小姐,您送来的珍珠是单数,您看是继续按单数串,还是补一颗同类珍珠串起来?” 蒋兰舟想了想,说:“你们补一颗吧。” 对方有点为难:“您的珍珠品种珍贵,而且每颗大小都一样,我们这边恐怕很难找到同类的珍珠。” 蒋兰舟把问题又抛回去:“用你们觉得最合适的方式帮我解决问题,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好的。” 蒋兰舟挂了电话,开门进家。 蒋文忠也刚打完一个电话,他从楼梯上下来,微笑说:“兰舟,你姚阿姨和你妹妹明天就回来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