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疑,死者为大,盗墓偷尸可是犯忌讳的事,更是触犯律法的。 苦三爷赶紧澄清:“不不不,不是偷来的,这老妇的确不是我亲娘,这是我家妹子的婆母,她大晚上不当心摔了一跤,摔死了,要停灵七天,我、我借来用用。” 府尹一拍惊堂木,当堂宣判——苦三因诬告罪杖二十,自今日起戴枷示众一月。 徐衍认可这个处罚,毕竟苦三爷不过是个跑腿儿的,如今这般示众一月,也算是为回春堂消除不利谣言。 退堂后,戴权见了府尹一面,随后便命小太监跑了一趟回春堂。 “荣国府?”徐衍得知是荣国府设计了此事,着实惊讶,但很快便了悟。“看来是荣国府的二太太为贾元春的死迁怒了。” 真是无妄之灾! 桃朔白眼色一沉,语气也极为不悦:“怨得谁来?贾元春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好心为她开了对症之药,若仔细养上一年半载,看着倒和常人无疑,偏她为了不失宠而迎合三王爷,如今全身生机被吸干而死,也是她该得的因果。” 徐衍叹笑:“这二太太觉得女儿死的不值,又不敢对三王府不满,这才挑了我这个软柿子来欺。” “如此便罢了?”桃朔白可不认为他这么宽宏大量。 “何须着急,只是往后这贾府我是再也不去了。”徐衍将贾家列为拒绝往来的黑户,至于报复…… 所谓打蛇打七寸,王氏知道对回春堂动手,他若报复也不会盯着一个妇道人家。他记得荣国府的二老爷贾政做了多年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好容易因着贾元春得宠,三王爷恩泽其父,贾政升了半级,做了正五品工部郎中,算是摸着实权了。王氏此人好颜面,若是贾政又跌回从五品员外郎,只怕她羞得都不敢出门去吃年酒。 一事不烦二主,他亲自去见了戴权,送了自己调配的丸药。 这丸药十分难得,从桃朔白所给的医书里寻出的方子,是为养生丹,不要没有犯冲的病,吃了便可驱散体内杂质,身心畅快,长久服用可以明显改善气血,亦会觉得身轻如燕。先前徒靖登基,徐衍也私下呈过养生丹,徒靖让心腹太医验查过,便每日服用,戴权知道这是好东西。若是徐衍给银子,戴权还不知该不该收,给养生丹却不比推辞了。 对于徐衍的目的,戴权笑道:“若是旁的许是棘手,徐大夫说的这件事倒是好办。那贾政着实迂腐的很,不懂得与同僚相处,为人刻板,不通庶务,杂家可没少听人拿这件事做谈资。陛下也说,这贾政不是为官的料,太上皇当初也是看在荣国公的面上给的恩典,多年都没动过,怎知他会从女儿身上得益。” “那就多谢老内相了。” 年终各部都忙,贾政自然也跟着忙,奈何他对庶务本就不通,虽有佐官帮衬,依旧觉得头大如斗,错误频出,加上有人存心使绊子,贾政真是苦不堪言,恨不能辞了官去躲清静。贾政虽迂腐,却并非蠢笨,他知晓自己不懂得做官,可他自认正直忠义,阿谀奉承那一套他学不来,对旁人的嫉妒唯有苦笑。 连着几天状况百出,上峰终于恼了,收缴他手中一应事务交予旁人,却故意晾着不管他。以至于工部上下人等忙的脚不沾地,他一人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左看看,右看看,也无人搭理,只好取出书来看,每日到了工部就是煎熬。 年终官员考核,侍郎没给贾政面子,工部尚书看到贾政的考评也不意外,直接报给皇帝。 徒靖便道:“荣国公对社稷有功,太上皇尤其顾念老臣,倒也不必太过苛刻。这贾政既然不通庶务,便降回工部员外郎吧,到底是太上皇当初的恩典。” 这意思很明白,若非看在荣国公遗泽的份上,贾政这等人根本别想做官。 徒靖如此处置也是无奈,若他真罢了贾政的官,有心人捅到太上皇跟前,他不仅要挨训,贾政照样会官复原职,以后更难动了。再者,一个贾政不算什么,如今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却说贾政官降一级,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好似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一样。 今儿是腊月二十三,皇上正式封笔,各部也封印,开始春节。 贾政收拾了桌子,如芒在背般离开工部衙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