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听得入了神,不知不觉把自己代入了王家子的角色中,颇为满意道:“此为佳妇。” “儿女孝顺又聪明,实在美哉。” 代入王家子的角色,这段人生实在幸福美满,无人露出一丝不满。 然而于寒舟紧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在王家子即将升迁时,遇到了政敌的构陷,在书房中发现了对天子不满的笔墨。” 众人一听,纷纷大骂:“好生无耻!” “简直歹徒!” “此人真是十恶不赦!” 于寒舟对于众人会如此反应激烈,并不意外,等痛骂声小一些,才继续讲道:“证据确凿,王家子无法洗清自己的罪名,全家获罪。” 男子被流放,女子打入教坊司。王妻不肯被污,划破了自己的脸,却没有逃过厄运,不仅要伺候男人还要做粗活。她的两个女儿,大女儿的年纪够了,被安排接客。小女儿不过八岁,本该做个小丫鬟,却因为有人好这一口,小小年纪就没好日子过。 于寒舟讲到这里的时候,也十分细腻,她甚至描绘道:“欺凌王妻的一个男人,还曾经吃过王家的米,因为王妻时常带着大女儿施粥赠药。彼时男人看女人,高高在上,富贵美丽。如今女人沧桑丑陋,男人便往她脸上唾了一口,一边折辱她,一边骂道……” 在座众人听到这里都很不能忍。 一个个神情激愤:“恩将仇报!” “令人不齿!” 闵修然早知道她今日会做点什么,却也没想到她会讲个故事,还是这么叫人膈应的故事。 他难受得茶都喝不下去了,拧眉道:“眉儿姑娘为何要讲这样一个故事?” 其他人也都面露不满地朝于寒舟看过来,觉得今日的她实在不解风情,竟然讲了这样一个煞风景的故事。 听得这样的故事,酒还怎么喝?琴还怎么听?哪还有心情赏风景?心情都败坏了! 于寒舟便站起来,对众人拜了一拜,才说道:“本来是有一事不明,想向各位先生请教,不成想却打扰了先生的雅兴,是我的不是。” 众人怎会跟一个小女子计较,虽然心中不快,也只得道:“眉儿姑娘言重了。” 随即有人问道:“眉儿姑娘有何事不明?” 于寒舟坐下后,微微蹙眉,不解地问:“我听了这个故事后,便跟人讨论过,对王家女眷的责罚是否过了?” 众人便沉吟起来。 显然,王家子被政敌构陷,全家都是冤枉的,遭此厄运,实在令人扼腕。 但是他们明白于寒舟的意思,她绝不是想问他们,一家子冤枉的人遭此惩罚是不是过头。而是,教坊司对女眷的压迫。 “陈先生以为呢?”见没有人说话,于寒舟便点了一人的名字。 那位陈先生思索了下,说道:“我以为有些过了。” 陈先生恰好极为喜欢王妻那一类型的女子,他已经从于寒舟的细腻讲述中,在脑中构建出一副立体的形象。一名喜穿蓝衣的温柔女子,爱重丈夫,教育孩子,怜贫惜弱,无一不好,实乃佳妇。 后来沦落到那种地步,被一个粗鄙之极的男人折辱,简直跟剜他的心似的。 于寒舟点了点头,又看向另外一人:“孙先生以为呢?” “有些过了。”孙先生道。 他家中有个女儿,刚刚六七岁的年纪,他一想到王家幺女被人狎弄,心痛得几乎要碎掉。 于寒舟挨个问过去,大部分人都说过了,少部分人认为不算过火,对待罪犯就该是这种惩罚。 不过,即便是认为“没什么”的人,也觉得那得了王妻恩惠的男子折辱她,非常令人不齿。 于寒舟问过一遍,便站起身来,冲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说道:“我非常庆幸,自己长得美丽,否则我的下场便跟那王家女眷是一个下场。” 众人一愣,想起她的身份,渐渐明白了今日这一出的缘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