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他面前。发觉儿子长高一截,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既骄傲, 又怅然。 “明日叫胡御医到你府上诊一诊脉。”皇上道。 刘宁道:“倒也不用,阮州说了,是因为最近个子长得快, 多喝点骨头汤就好了。” 皇上诧异道:“驸马还懂医术?” 刘宁想起小驸马, 不由得笑道:“他哪里懂什么医术?民间长大的,他性子又跳脱,从前为了寻菜品, 整日大街小巷地串,听老头儿老太太们说话, 听来的。” 皇上觉得儿子说起驸马时的口吻有些亲昵,但是他也没多想,只当是那民间小子机灵可用,讨了儿子欢心,便道:“还是让胡御医瞧一瞧。” 刘宁见他坚持,也就没再推拒,应了下来。父子两个又说了些别的,刘宁才回去了。 走在密道里,他拍了拍脑袋:“往后再也不能胡思乱想了。” 转眼又过了几日。 这一日午后,于寒舟从外头回来。刚走进内院,就看到廊下站着一人,瞳仁微微一缩,笑道:“公主醒来了?” 刘宁有着午后小憩的习惯。于寒舟便是趁着这个时机回来的,本以为不会撞上他,谁知道偏巧就撞上了。 “没睡着。”刘宁道,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小包袱上,“这是什么?” 于寒舟提着小包袱的手微紧,面上却笑得开朗:“我大伯母给我做了衣裳和鞋子,叫我提回来了。” 说着,手腕一转,小包袱在空中甩了一圈,一脸被亲人记挂的快乐模样。 自从她做了驸马,知味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且没有人敢生事,阮老爷因此更加喜爱这个侄儿,阮夫人常常给她做点衣裳鞋袜,不是第一次了。何况,因为于寒舟结交读书人,设宴待客,还要借知味楼的光,故此三五不时往知味楼跑,刘宁也没觉得什么。 “嗯。”他微微点头。 于寒舟见他没有交谈的意思,松了口气,甩着小包袱,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房间。 进了门,顿时吐了口气。幸好,刘宁的好奇心不强,没让她打开包裹看看里面的衣裳是什么样,否则,怕是要节外生枝。 再有两日,她的大姨妈就要来了,小包袱里装的是阮夫人给她准备的月事带。 今年四月份,她就来了大姨妈。当时府里的还是假公主,没有人关注她的一些小事,所以掩盖得还算容易。六月份,刘宁回来了,他心细,于寒舟怕在他面前露馅儿,每到这时候就很小心谨慎。 阮夫人每次给她准备月事带,都会放在衣裳鞋袜里面。这样一来,倘若被人发现了,还可以解释说,阮府的丫鬟粗心大意,把阮小姐的东西装进来了。因此,于寒舟不是很担心被刘宁发现,她只是觉得,如果被发现了,就要送回去,再弄进来就麻烦了。 还好,有惊无险。 于寒舟把小包袱放进衣柜里,在上面压了两件衣裳。她房里不喜欢婢女们进来,因为她是驸马,白身进来的,身边并没有自己的下人,都是公主府里的下人伺候她。她拒绝,下人们当然不会非要伺候她,都乐得清闲。因此,藏东西并不难。 至于换下来的月事带,每次都被于寒舟藏在床底下,等到夜深人静,拿烛火点了。她特意弄了个匣子,专门存放灰烬,塞在床底的最里面,有机会就拿出去丢掉,至今还没有被发现过。 两日后,她的大姨妈如约而至。 她身体不错,但是来大姨妈的时候,仍旧觉得虚弱。身体很疲惫,腰臀都发酸,做什么都打不起十分的精神。这回不知怎么,许是着了凉气,小腹还有些隐隐作痛。 于寒舟怕露出疲态来,便在脸上稍稍涂了点胭脂。即便如此,用午膳的时候,还是被坐在对面的刘宁看出来了:“病了?” “没有。”于寒舟摇摇头,怎么敢说自己病了?御医一把脉,她就得露馅儿,“昨天没睡好,就有点没精神,待会儿补个觉。” 刘宁想着昨天,她跑去给顾易传信的事,心下微软:“辛苦你了。” “不辛苦。”于寒舟摇摇头,吃过饭,便跟刘宁说了一声,回屋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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