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女儿好好活着,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给她摘。 于寒舟便道:“爹,我做错了事。” 她把韩玉林上回被蜂针扎的事,拢到了自己的头上,说是自己咽不下气,叫曹方干的。又说,这次韩玉林试图败坏她名声,把犯病一事归责到她自己的头上,她仍是咽不下气,又嘱咐了曹方,给他点苦头吃。 “爹,我知道我卑劣,你罚我就好,别怪曹方。”她拉着他的手,仰起头恳求道:“他都是听我的话,才这么做的。而且,今天如果不是他,我就被韩师兄抓了。爹,别罚他。” “别叫他师兄!那个孽徒!”孟掌门喝道。 于寒舟顿时闭口。 孟掌门思索着刚才她的话,眉头紧紧皱着。 他面对别人时,都是很冷静睿智的,他一下子看穿了女儿的谎言——根本不是她让曹方做的,是曹方自作主张。 他想起那小子盯着韩玉林的仇恨的目光,令他这样的老江湖都心里打颤,脸色就不大好看。他才处理了一条白眼狼,难道明知还有一条毒蛇,却仍旧放在女儿身边吗? “我可以不处置他,但他不能再待在山上了。”孟掌门说道,“我还可以给他些银子,叫他下山讨生活不必那么辛苦。” 孟掌门是恩怨分明的人。他不喜曹方的心性,但也感激曹方的忠心,因此做出这个决定。 “爹,我求你别追究这件事。”于寒舟却说道,“我用得着他。” 孟掌门拧着眉头,不解地问:“你用他做什么?” “爹,你真的以为,我向全门派的弟子授课,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她仰头看着他道,“我还分出了尖子班和普通班,选了一名助教,每天花半日工夫备课,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爹信吗?” 孟掌门一怔,看着面前的女儿,仿佛有些不认识了似的:“你,你……” “爹,我这两年便发现了韩玉林的不对劲。”于寒舟别过头去,看向不远处的房屋,轻声说道:“但我抱怨,没有人信。渐渐的,我便不抱怨了。” 原主是向孟掌门夫妇抱怨过的,她有时候也觉得不对劲,但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因此就找孟掌门夫妇抱怨。然而孟掌门夫妇口中哄着她,心里却不觉得是多么大的事,哄过她,就找韩玉林说话,却是安抚韩玉林,觉得他辛苦了,希望他继续辛苦下去,包容女儿。 孟掌门听得这话,心中陡然一痛。都是他们做父母的没做好,差点让女儿栽进坑里。 “我教大家识字,一部分是为了打发时间,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我想扭转自己的形象,我不想叫大家觉得我小气、娇气。”于寒舟说道,“直到韩师兄——韩玉林带了黎姑娘回来,他们走得那么近,对我却也没疏远,我就在心中百般猜测。” 她没有说太多,只简单提了几句:“我越来越发现他的用心,也越来越怕他。我便想,如果是我当了继任掌门,或者别的师兄做了掌门,他会怎么样?” “但我做不了掌门,我的身体不行,也没有武功。但我想,飞星门是爹传下来的,我纵然做不了掌门之位,也要将它发扬光大,要守护好它。” “范冬足够聪明,忠诚却有待考量。曹方年纪小,行事不够周全,但他对我一片忠心。这两个人,我都用得着。”她这才收回视线,看向孟掌门,“爹,这两个人我会好好教,求爹放他们一马。” 孟掌门万万没想到,女儿成熟到这个地步! 他心中绞痛,简直后悔万分,他都做了什么?他和夫人都做了什么?他们没保护好她,才叫她自己撑着病弱的身体为自己打算起来! “爹以后会好好保护你,你不要操这么多心——” 他话没说完,就被于寒舟打断了:“爹,如果我活得长久,久到你们先去了,到时候谁保护我?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而倘若我活不久了,走在你们前头,我希望这一生没白活,没有白白来世上走一遭。” 孟掌门被她说得心中动摇。 “人无完人。曹方的缺陷固然很大,但他对我忠心。今天如果不是他拼死阻拦,我……”她话说到这里,就止住了。 孟掌门叹了口气:“容我想想。” 今日的事,对他冲击太大,他要好好想一想。 “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