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刚下过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气温陡降了不少。 想是夜间受了凉,我因萧澜赐药落下的顽疾又发作起来,咳嗽不止,胸闷气短。顺德闻声进来,点了脚炉,使室内暖和许多。 “太上皇,喝茶。” 我接过顺德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热茶:“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太上皇,已经酉时了,可要传晚膳?” 我竟睡了一天一夜。 我点了点头,起身之时,却在枕边发现一只羽翎,心下又惊又喜。白厉回来了。我朝外看了一眼,心知他定是藏在附近某处。 顺德一边伺候我更衣洗漱,一边道:“太上皇可知昨日玉玺失窃一事?宫中风声很紧,太上皇的人最好小心些。今早我听说……” 我心中一紧:“听说什么?” “听说,玉玺失窃一事竟牵扯到内侍总管杨监,早朝时,好几个宫人指证昨日杨坚私自进了御书房里。谁知皇上还未询问杨坚,杨坚就发起失心疯来企图袭击皇上,被侍卫砍去一臂,拖到天牢里去了。皇上因此震怒,命刑部侍郎协助太子彻查杨坚受谁指使。” 我一听,心里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仍是有些意外。 我只让萧独将玉玺设法还回去,没想他转头顺手就嫁祸给了杨坚,不止一箭双雕,恐怕还要借此铲除朝中部分对他不利之人。 这小狼崽子,比我现在了解到得更有城府。 我问:“查出什么端倪没有?” 顺德摇了摇头:“奴才对详情不甚了解,得托人打听打听。” “为何皇上要命刑部侍郎协助太子彻查此事?” “回太上皇,奴才听说,是因魑国叛将乌顿自立为王,昨日已举兵进犯北疆,皇上三日之后便要启程北巡以震士气,而杨坚昏死不醒,只能从杨坚府宅中查起,皇上等不了那么久。不过,皇上说了,此事要等他回来再行裁决,太子只能查,不可自作主张。” 我暗忖,萧独定是不想在外乱关头惹得朝中人心不稳,发生内斗。 可惜,事情绝不会如他所愿。 “我看,皇上并非十分放心太子,否则,就不会允许虞太姬在他北巡期间垂帘听政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这位虞太姬不是别人,正是萧澜的养母,我父皇的一位昭仪,父皇驾崩后,她便削发为尼。萧澜登基后,她也一直住在冕京最大的神庙之中,并未进宫,谁料如今竟被请来垂帘听政。我听说此女有些手段,若不是当年入宫太晚,获封昭仪时我父皇已大限将至,她恐怕能爬到贵妃的位置,恐怕不好对付。 不过,年老而寡身的女人,必是寂寞的。在我父皇死后,孟后便养了不少面首,我不信虞太姬幽居神庙这么多年,不想男人。 “太上皇,皇上有旨到。” 外头有人细声细气的唤,顺德打开门,一个宦官拿着敕旨正要宣诏。我自不用跪迎,但却有些不安,听他一字一句的念。 萧澜竟要命我随军同行——他要带我一起去北巡。 第29章 假面 我以为萧澜在北巡期间会将我禁足, 或调离冕京皇城, 未料到他竟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宣旨的宦官走后,我心神难安,将窗子打开,将那白羽扔出,等白厉出现。 不一会儿, 风声乍起, 一个人自檐上落在我窗前, 悄无声息。 我举了举手中酒杯, 点头允他进来。白厉轻盈跃入,将窗关上,在我案前单膝跪下:“参见皇上,臣这几月失职,罪该万死。” “快起身。你冒险回来,何罪之有?”我扬手示意他上座,“来,难得有人陪朕用晚膳。你坐, 朕有要事与你商讨。” 白厉点了点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