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她语气轻蔑,像刻意讨萧独欢心,心头升起一股怒意。 胡闹!冕魑二国互通商市,利大于弊?只是对魑国而言。 若敞开门容蛮人大摇大摆的进来,占取冕国土地资源,冲击冕国本土市场,不知会造成多少混乱。再者蛮人生殖能力奇强,若与冕人大肆混交,用不了多少年,冕国便会成了蛮人的天下。 我虽想借萧独之力重登皇位,却绝不容冕国净土被魑国染指。 他如此向着魑国,倒真当自己不姓萧了不成? 抬眼窥见楼舍人已坐到萧独身边,执笔要给他写什么,我更为不快,转身想走,不留神撞到屏风,书匣里的物什散了一地。 “何人在那?” 听萧独一声轻喝,我僵住,只想找个地方藏身,奈何无处可逃,只好转身,从屏风后低头走出来,压着嗓音:“是……臣。” “原来是白太傅,本王当是谁在这儿偷听。” 我着实有点气结,不欲理他:“打扰了太子,臣先退下。” “慢着。本王有问题请教太傅。楼舍人先退下罢。” “是。”楼舍人鞠了鞠躬,退了出去。 顾及周围还有侍童在,我得扮好白辰,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待我走近,萧独才舍得把腿从桌案放下,挪出一个位置来。 “太傅请坐。” 我深吸口气,强压心头怒火,在他身侧跪坐下来。 “昨日,本王作画一副,还未画完,想请太傅指点一二。”萧独从重重帛堆里抽出一卷来,在我面前展开。甫然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气势恢宏的城池,是俯瞰的角度,前景竟画得是九曜殿顶。 而那殿顶之巅,竟绘有一抹红衣背影,似脚蹬旭日,君临天下。 在他头顶天穹之上,一只苍鹰展翅高飞。 如此盛景,让我心神俱颤,火气顿消。 耳根一热,他声音自极近处响起:“太傅以为如何?” 我蓦然醒过神来:“……意境高远,可谓佳作。” 忘了压低嗓子,我立时噤声,打了个假喷嚏。虽然萧独早晚会发现我与白辰互换身份之事,我却实在不想在此时被他认出来。 萧独无声一笑:“得太傅称赞,本王就放心了。” 我捏了捏喉口:“太子……是想送给皇上?今晚岂不正好?” 萧独不置可否,执起搁在砚台上的笔,捋起袖摆,蘸了一笔朱砂。 “还差最后几笔,本王总是画不好。” 说着,他执笔,笔尖朝那红衣人影落下,竟是在勾画衣摆上的龙纹。我屏息凝神,见他笔尖轻颤,眼看就要画歪,忙将他一手拢住,将那龙纹行云流水的一笔勾完,掌心都沁出汗来。 “太傅的手……常带扳指么?” 拇指一紧,被萧独轻轻攥住,捏着骨节揉了一揉。 我给他揉得脉搏一麻,笔滚落桌上,一点朱砂溅到唇角。 我抬手要抹,下巴被什么顶住,是他指骨。一根手指似有若无地抚上过我唇缘,缓缓摩挲,我从脖子麻到身躯,一时竟难以动弹,听见屏风后响起窃窃私语声,我才反应过来,立时站起身。 “哗啦”一下书匣子扫过桌案,将整堆卷帛扫落在地。 “臣……先退下了,太子也快些的好,免得皇上久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