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和以往的漠然很像,完全不见刚刚说等他用膳的那个态度,而顾归酒也依旧站在原地,视线紧紧的锁着今羡,仿佛要把她的容貌牢牢的刻进心里。 和以往不同的是,今羡这次没有呵斥他紧紧看着她的这种眼神,哪怕他的眼神再炙热,她都依旧垂着眼眸任他看。 直到晚膳呈了上来,他们才结束了这场无声的像是抗衡的诡异气氛。 今羡坐在位置上,顾归酒就坐在了她的对面,扫了眼比往日丰盛许多的菜肴,他嘴角一扯,温声道:“这么多菜,是特意为我布置的?” 今羡敛眸,低低的嗯了声,“是,为你布置的。” 顾归酒脸上没有什么大喜过望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他修长的指尖捏紧筷子,然后夹了一道菜给今羡,低声说:“尝尝,我最喜欢吃这个菜,你试试味道。” 今羡垂眸,看了眼这个菜,她的确是知道顾归酒喜欢吃什么,因为三年前那段时间她日日夜夜伺候他,他喜欢吃什么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甚至今晚这道膳就是为了他而布置的,自然是按照他的喜好来。 今羡眼眸微颤,低低的道了声谢,然后夹起那道菜默默无声的吃进了嘴里。 顾归酒将她这个样子尽收眼底,周围没有宫人,他们相对而坐,俨然是一对老夫老妻的样子,可他心中明白,这不过是个假象罢了,今晚或许这个假象就会被撕开,让他血肉模糊。 思及此,顾归酒喝了一口旁边她替他斟好的小酒,他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似乎装作不经意的说起,“白白不知道最近会不会回来,等过几天,我带你们出去皇城逛逛,买糖人给你,买胡萝卜给它,你觉得好不好?” 今羡没有吱声,只无声的咀嚼着嘴里他爱吃的那道菜。 顾归酒敛眸,眉眼间一闪而过的伤不易捕捉,但却让今羡看见了,她咽下去,然后抿了抿唇,亲手夹了一道菜给他,她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我和白白有缘自然会再见面的,你......多吃点。”她说。 明白了。 顾归酒明白了。 他忽然感觉鼻子很酸,眼眶很胀,像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一样,他特别不喜欢现在这样,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有些人,打开了心房就要让她彻底的打开,哪怕他再不舍她打开心房的方式,而这个方式,就是离开。 是的,离开。 他知道,遇见了宴元川的今羡一定会再走,只是没想到今天会来的这么早。 晏元川是什么性格,今羡是什么性格他都知道,甚至他也知道庆庆是晏元川塞进来的,他自然看见了她手上的兵符,但那些都不值一提,只要他想,天下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但他不要再次伤害她了。 她说的,要学会去体谅她,去爱她,而不是一味的给她自以为是的爱。 他尝试着去学,所以放她走了。 顾归酒又要一次尝试行尸走肉的生活了,那种她永远都不会懂得的生活,他垂眸,一边将她夹进他碗里的菜吃进嘴里,一边眼眶渐红,无声的咀嚼着,只是往日他最喜欢的菜式如今也在飘着香,他却觉得馊冷,像是发硬的馒头难以下咽。 难吃到他都没忍住,在她面前像个孩子似的无声掉着眼泪,他扒了几口饭,用饭碗遮住了自己的狼狈不堪,眼泪沿着眼角往下流,滑落在了下颚,啪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祁琛遇见温初酒,两败俱伤,温初酒可以脱胎换骨,变成许多人倾羡的今羡。 而祁琛却带着旧伤,带着缺了半边的心,换了个身份,变成了顾归酒,遇见脱胎换骨的温初酒后,又一次把另外半边的心挖了出来,再一次受了伤。 祁琛是笨拙的,感情不懂如何表达,把那些自以为是的爱,霸道不容辩驳的强塞给了那年胆小无助的温初酒。 如今的顾归酒也不是懦弱爱哭,而是遇见了今羡。 遇见了让他学会去如何爱人,如何懂人,让他舍不得放肆多一分的今羡。 ...... 夜深了,雨停了,只剩风在肆意的狂吹。 今羡身上没有带任何的东西,和庆庆一起,往宫门的方向走去,那里是晏元川还有一众人在等着,她决定要走,心虽然打开了,但是刺依旧在,这根刺,没有完全消掉就还梗在心里,她需要时间。 他们都需要时间去冷静。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个不再是默不作声,争执不休的离开,而是一种开始。 一种让彼此都接受的开始。 今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