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就想陪着她,就想看看她,可她这是连陪都不想让他陪,见都不想见他了。 她方才在章台宫就难受,也知道自己要生了,却连说也不肯和他说一声…… 赵政心里怒气艰涩闷疼翻腾起伏,薄唇紧抿,眼里暗沉无边,站了一会儿终是转身下了台阶,如她所愿站远了些。 恰逢秦鸣急匆匆寻过来禀告事情,几人出去外面说,蒙恬与方成来信,说是围剿了墨家两个据点,墨家巨子六玄子被俘,两人正原地待命。 赵政吩咐道,“先放出风声去,游荡在外的墨门弟子必定回援,你们这边也注意些,随时与蒙恬方成传递信息,配合他二人。” “这次是侥幸占得先机,墨家不好对付,莫要轻敌。”赵政说着顿了顿,接着吩咐道,“去传寡人令,将六玄子押往雍城囹圄关起来,着王离点兵增援,待墨门援军汇集得差不多,再出兵围剿,尽量一网打尽。” 兴平记下了,秦鸣已经看明白了墨家与秦国的敌对关系,遂也未多说什么,与兴平一起,各自领命出去了。 董慈不知道这须臾间她担心的事成真了。 这种时候她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事也没精力管,任何一丝不如意似乎都能成为那根能压垮她的稻草,疼痛占据了她所有的心神。 疼是生不如死的疼,如果能给疼痛做个分级,这种疼大概就像冲向岸边的海浪一样,最开始平缓不疾不徐,慢慢的越来越强,最后激起冲天的海浪波涛,一直持续不回落的那种,腹部剧烈的疼痛辐射到了全身上下,疼得让你生不如死一点力气也无。 生过一次还敢再生的,包括她自己都能算英雄。 只能说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做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董慈连控制自己不哼哼不惨叫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但隐隐约约间听见外面赵政和赵小宝的声音,就死死咬着牙硬给压了回去,注意力全放在如何调整呼吸调动全身的力气上,度秒如年,直至孩子生下来,她整个人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是汗深一口浅一口的喘着气,连抬一抬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董慈意识模模糊糊的有点神志不清了。 给她接生的医师手法纯熟有序,这会儿一边给她清理身体,一边赞道,“小公子真是个好孩子,自己也使劲的想出来,奴婢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等奇事。” 董慈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连意识都是飘在空中的,医师的话被两声啪啪的拍打声盖了过去,接着就是宫娥慌乱的声音,“孩子怎么不哭。” 董慈心头一跳,头脑都清醒了不少,她心里急得不行,想坐起来也不能,只得强撑着喘息道,“……抱过来我看看。” 董慈紧绷着心神给小孩探了脉,又检查了心跳喉咙,看看是不是被阻塞了口鼻。 孩子疼痛了不会哭闹本就有些不正常,董慈给他检查完了,心里才略微安定些,就见小屁孩睁眼了。 有些孩子确实一出生便会睁眼睛。 董慈给这么一闹,松下心神来更觉得自己要断气了,强撑着精神确认他没事,撑不住瘫软在床榻上,朝宫娥摆摆手,气若游丝,“把孩子送给王上去,我要休息了。” 寝宫里都是血腥味,待宫娥们收拾干净,给董慈擦洗过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又用了药,董慈这才混混沉沉的安下心来,她很累很想睡,但身体还是很疼,疼得睡不着闭着眼睛疼痛会更清晰的那种,董慈听得门口云竹的说话声,知道云竹拦不住赵政,她正好也要问问墨家的事,便没出声,她也没那个力气说废话。 赵政几步跨进去,赵小宝小步跟进来,见董慈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躺在被褥里,有些慌神,小跑进来紧张的唤了一声母亲,董慈生胡亥还算顺遂,倒也谈不上什么生不生死不死的,只是看着赵小宝到底是红了眼眶,听赵小宝问她母亲可还好,便点了点头让他不要担心。 赵政正站在榻前看着她,董慈想坐起来说话也不能,就只这么躺着,目带乞求,语气虚弱,“墨家分成了三支,劫犯的定然只是从事游侠那一支,阿政,你没必要把剩下两支一起端了罢。” 董慈嘴唇破了还沾着血痂,估计是忍痛咬着的缘故,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精神一般,动弹不能。 赵政想碰碰她,脚却挪不动半步。 墨家的事董慈这么个反应他预料得到,但事实当真如此,赵政心情一样低落之极。 因为她不是这里的人,她骨子里还是她自己,所以她心底并不把自己当秦国人看,她那么在意文华盛世,自然是巴不得墨家永世长存了。 赵政平复了下心里翻腾的情绪,静声道,“方才秦鸣来报,方成和蒙恬剿除墨门两处据点,伤者十有七八,墨门非得灭个干净不可。” 墨家就算分裂成三支,也还是墨家,墨门弟子间比兄弟还亲,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此番墨家无礼犯事在先,秦军出兵剿灭师出有名,这样的机会不多,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