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楚衣迫近她身前,两人之间近得几乎已经没有距离。 他冰凉的手,将她捂在脸上的那只手小心拿了下来,那样轻,仿佛刚才打她的根本不是他。 声音妖异而又冰凉,毫无半点温情,“怜怜,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走,现在。” 他不是邀请,也不是在求她,而是在威胁她,命令她。 萧怜狠狠从他手掌中抽出那只手,咬牙切齿,“做梦!” 砰!哗啦啦! 一阵凌乱之声! 身后的屏风,连带她整个人,被胜楚衣全数扑倒下去。 “胜楚衣!你放开我!你这个畜生!” “胜楚衣!你不是人!” “你放开我……” 衣衫撕扯的声音。 惨痛的咒骂和哭喊声。 魔鬼般的低吼和喘息声。 萧怜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怒斥到后来的哭喊,到最后的无声无息,咬破的嘴唇,双手狠狠地抓着地上的凌乱,两眼望着头顶的雕花屋梁,一声不吭。 如果三年前,堕天塔那一夜,陷入梦魇的胜楚衣还存了半点善待怀中人之意。 那现在的这个,便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她越是挣扎地激烈,换来的就是更甚的凌虐。 她彻底放弃了抗争,他也没有对她宽容半分。 他仿佛是要置她于死地一般,莫要说怜惜,甚至没有一星半点人心。 整个子午宫中,早有沈玉燕授意,所有人撤得干干净净,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准出来。 所以,没有人敢靠近这里,每个人都小心地躲在门口,听着云极太子房中,发出的惨烈声音。 …… 待到狂躁潮水般退去,他沉沉伏在她的身上,缓缓张开的双眼之中渐渐恢复了清明,却只看到萧怜红着一双眼,正死死地盯着他。 他都干了什么! “怜怜……”胜楚衣几乎是惊慌失措地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血痕。 萧怜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你给我滚!”她的嗓子已经哑得几乎听不见声音。 “怜怜,我……” “胜楚衣,你给我听着,我萧怜,这辈子,永永远远,再也不想见到你!”萧怜一字一句,说得极为平静,也极为决绝,再没半分回转的余地。 “怜怜,你听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 “我不是你的怜怜,我是萧云极,你是胜楚衣,从现在开始,你我陌路,马上滚,不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哨声,该是悯生在提醒他,血幽昙发作的时间就要到了,若是再不走,后果不堪设想。 胜楚衣慌乱起身,还想再说什么,外面的哨声一声紧似一声。 他停在半空的手就只好收了回来。 他只是稍稍失了神志就如此不堪待她,若是彻底疯魔,还不知会将她如何。 “怜怜,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 他来不及多说,有一种来自地狱深处的力量正如无数只魔爪,正向他袭来。 “永远别回来!滚!你我今生今世,至死不见!”身后是萧怜一片心死的声音。 胜楚衣行至门口,咽喉中哽咽了一下,终究还是替她带上门,之后在那已是凄厉的哨声中融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漆漆的马车,笼罩着沉沉的绸幕黑帐,等到主人前来,六个面就立刻严丝合缝地扣上了铁牢般的精钢板。 紫龙麻利地替胜楚衣手脚束上天魔锁,之后闪身出了车厢,那精钢制成的车门便落下了一只巨大的锁。 悯生坐在车厢前,“走,越快越好!” 辰宿扬起马鞭,四匹黑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入夜色中。 身后的车厢中,一声压抑的低吼,里面的人狠狠地挣扎了一下,整个马车就是一晃。 “君上,您稍忍耐,上了船就好了。” “怜怜……”一声心痛欲绝的低唤,胜楚衣的头重重撞在车厢上,一片黑暗之中,幽闭的空间,没有人看得见,两眼之中滑落的晶莹闪烁的泪光便化作珍珠,滚落而下。 他拾起一颗珍珠,随手捏做粉末,“今生今世,至死不见。” 胜楚衣沉沉闭上眼睛,放下所有抵抗,任由灵魂深处涌起的无尽黑暗,将他吞噬殆尽。 本是月朗星稀的夜晚,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夹杂着风雷霹雳,滂沱而至。 整个神都上空,黑云压城,海崖边,海水一浪高过一浪。 正坐在云音神宫与自己下棋的温庭别忽然停了手,向窗外望去。 “沧海诀?芳尊啊,您老人家今晚心情真是不好啊!” 他眉梢一扬,将手中那枚黑子轻轻落下。 自言自语道:“今晚,心情不好的人,可不止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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