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上的两只金步摇走起来着实碍事,她随手拔了,扔在地上,头也不回! 可是,她明明是按照来时路的九曲回廊走的,却走着走着,周围的景致就完全变了,越走越是不对劲,与来时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的夕阳已收了最后一缕余晖,天澈宫上,便只有流水映着灯火。 这座宫殿如此干净清冷,连一个服侍的宫人都看不见。 “胜楚衣!王八蛋!你放我出去!” “你既然不要我了,装正人君子就装到底!你放我走!你以为老子稀罕你?老子就当从来没来过东煌!从来没给你生过孩子,从来没认识过你!你再搞迷魂阵,当心我放把火烧了你的大盛宫!” 她喊着喊着,口中的话就从嘶吼渐渐变地哽咽,在九曲回廊中没头没脑地乱转,对着天叫骂,“胜楚衣!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走了许久,也走不出去,便蹲下来,缩在回廊的角落里,抱着头,那眼泪就忍不住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这时,身边响起了脚步声,有人在她身边蹲下来。 萧怜抬眼去看,一只金步摇在眼前晃来晃去。 胜楚衣的声音温柔的响起,“天澈宫的九曲回廊,每个时辰就会随着水流变换一次方位,你这样乱跑,是永远都出不去的。” “死开!你都不要我了,还来干什么!” “本君何曾说了不要你?” 他伸手要把她从角落里挖出来,拥进怀中,还是那一片熟悉的冰凉,“你这样好,让人时时刻刻想捧在手心,怎么会不要你?” 萧怜从他怀中钻出头来,仰面看他那张脸,血幽昙的毒性散了,人就与她记忆中有了许多不同,少了许多妖艳,却多了超越尘世的美。 可眼睛却还是那双眼睛,垂着眼帘看她,两眼弯弯,满是情意,唇角还是那唇角,含着醉人的浅笑。 刚才还冷如一座皑皑雪山,现在又勾魂夺魄如一团地狱之火。 “胜楚衣,你是不是……”她想问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忽冷忽热的,谁受得了! 他像大狼狗欺负流浪猫,凶相必现。 “胜楚衣,你放开我!” “放了你,你想去哪儿?” “可是你刚才都说我们仅止于此了。” “那是刚才。” “你是不是有毛病?” “相思病。” “你后宫八千!” “都不及你一人。” 他打横将乱扑腾的人直接抱起,穿越重重挂着水帘的回廊,进了天澈宫深处。 “那你刚才在花厅里说的话算什么?” “你就当没听见,”他在她这边耳畔吻了一下,又去她那边耳畔咬了一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萧怜就痒得咯咯笑。 情到深处无怨尤,她这样容易哄,只要他对她笑,对她甜言蜜语,她就乖乖地做怀中的娇花。 “怜怜……”他在她耳边沉沉一声叹息,“你的名字,叫怜怜,对吗?” “哈?” 这一声,惊得萧怜全身汗毛倒竖,一个猛醒,拼命地想推开他,“你到底是谁?” 他眉眼妖艳一笑,“胜楚衣。” 啊——! 之后,所有的惊恐、尖叫、挣扎,就全都淹没到滚滚红尘之中去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入寝宫的地板上,萧怜在潺潺流水声中睁开眼睛,怅然地望着头顶的床帐。 身边那只搞不清楚她是谁的混蛋,睡得却是香甜。 两人的长发纠结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一室的凌乱,无法言说。 她就这样被他连哄带骗,含含混混地知道了一知半解。 他只是记得有她这样一个人而已,却并不认识她。可他在兰陵泉边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种刻骨铭心的思念通达到四肢百骸,只想要她,想要永远跟她在一起,一刻都不分开。 萧怜抬手,轻轻顺着他弥散开去的长发,有多爱一个人,就有多纵容一个人。 所以,昨晚花厅里的那番话,就当他发神经,随便说说好了。 她的五指穿过他的发间,他枕在她肩头,微微一动,睁了眼。 四目相对,胜楚衣眼中情绪瞬息万变,无法言喻,“你怎么还没走?” 萧怜凉凉道:“你说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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