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胜楚衣悠悠叹息,“悯生,长大了。” 悯生微微垂头,掩不住笑意,“长大的可不止是悯生。” 胜楚衣转而看他,倒是颇为有些意外,“你知道了?” “本来只是猜测,如今便是笃定了。” 胜楚衣垂眸看着手中的那朵花,刚刚浇过,还带着水珠,就甚是娇艳。 悯生欠身,“恭喜君上,七年之苦并未白白承受,阿莲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带了小……” 他话还未说完,就看见胜楚衣在瞪眼睛,急忙转了轮椅就逃,“我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胜楚衣来到重重纱帐深处,抬手掀了缀着猩红流苏的黑色锦缎,漆黑的劫烬琴便安静地躺在下面。 他手指拂过琴弦,铮地一声悠长轻响,撼人心魄,肃杀万丈,从天澈宫荡出,响彻整个大盛宫。 所有闻之者,无不心头凛然一惊。 是夜,无人得以入眠。 君上要见云极公主,却不知道她躲到哪里去了。 于是索性将三百里大盛宫翻个底朝天,恼得鸡飞狗跳,也要把人找出来。 胜楚衣褪去一身的光华,换了黑暗加身,坐在晴川院里,沉着脸,一颗一颗剥葡萄,脚边跪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从屋里跪到院外。 “找不到人,你们就像这葡萄一样,剥了皮来见!” 等到人撤了个干净,晴川院中就静的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怜怜,阿莲,你千万别让本君捉到你!” 他十根手指被葡萄汁弄得黏糊糊,随侍的人又全被轰了出去,就自己起身找水洗手。 晴川院本就不大,胜楚衣满屋子找不到水,就掀了帘子去里间,却发现还有一道后门。 推了后门,是一处二进的小院,还有一间该是堆积杂物的小屋。 他手上黏糊糊,只顾着找水,就随手关了门又回到屋内。 可没走两步,那头微微一偏,唇角便是危险地一钩。 那小屋门口,倒是干净地出奇啊! 他一脚踹开门,两步穿过小院,抬手便要推门。 那门竟然自己就开了。 里面探出一张脸,“嘘!” 茉叶从里面挤出来,匆匆行了个礼,压着嗓子道:“君上果然找来啦!”说着,指了指里面,“睡了。” 胜楚衣眉头一拧,狠狠地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里面。 茉叶赶紧笑嘻嘻道:“君上,公主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这几天,一直都住在这后面,每晚陪着君上点灯熬油呢,今天是乏得紧,就先睡了。” 胜楚衣拨开茉叶,直接推门进了屋,里面极为简陋,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他掀了粗陋的纱帐,便看到里面蜷在被子里的人,睡得虽然沉,但该是冷了,就缩得紧。 他指背在她脸颊上掠过,那脸也是冰凉的,凉的让人有些心惊。 怎么会这么凉?生病了? 可是,他的身体比她还凉,又如何给她温暖? 如果,能恢复到白日间的自己,就不同了。 脑海中,有种意识在消退,而另一种意识在复苏,隐约有个声音低沉森然道:“九幽,且将帝呤让给你片刻。” 随后,胜楚衣的身子便渐渐暖了起来。 一整夜,大盛宫被翻了个遍,也没人找到云极公主在哪里。 到了清晨,带人回来复命的弄尘满面疲惫,却见君上也不见了。 君上原来坐的位置上,坐了个小丫头。 “君上呢?” “嘘,在后院。”茉叶坐在这里等了一夜,顺便把那一盘子没了皮的葡萄都吃光了。 “在……后院?” “嗯,跟我们公主在一起呢。” 弄尘怒摔! 找到了你居然不告诉我一声! 找到了,你居然,不告诉,我一声! 害得我这一夜跑断了腿! 我果然不是你亲生的! 萧怜从睡梦中醒来,脸颊刚好贴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上,甚是甜蜜。 她仰头,看见胜楚衣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撑着头,就这样侧躺着睡着了。 她一动,他就眼帘唰地睁开。 萧怜就等着看他今天怎样滚下床去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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